政府现在是否该下调证券交易印花税?下调后股市就会重新走牛吗?是双边下调税率还是改单边征收?股市与印花税的互动历史,四次下调仅一次见涨。
1991年10月10日,6‰调到3‰
市场反应:当时该税种由沪深交易所自行开征和调整。当年9月份,沪指收报180.92点;10月高收,报218.60点;11月收报259.60点。当年10月,深成指收报779.81点,涨幅高达86.84%.两市涨势一直持续到1992年5月底,当月深成指收报2766.85点,最高点位为2900.50点。
1992年6月12日,税务总局发文定下3‰
市场反应:尽管印花税税率未变,但市场对该税种正式确定下来并由国家税务总局征收反应敏感。当月上证指数收报1191.19点,之后一路下探。11月,最低探386.85点,随后回升收盘报收724.60点。
1997年5月10日3‰调到5‰
市场反应:当月上证指数在创出1510.17点新高后开始回调,在之后的两年时间里,大盘一直未能突破该高位。
1998年6月12日5‰调到4‰
市场反应:大盘下跌,跌势持续到1999年2月。
2001年11月16日4‰调到2‰
市场反应:大盘继续下跌,并在2002年1月探底1339.20点。在此后的两年多的时间里,大盘一直在1310点-1780点间作箱体振荡。
2005年1月23日2‰调到1‰
市场反应:上证指数当月收盘点位即为最低点位。2005年2月大盘反弹,但随后继续下跌,6月创出998.23点新低。此后,大盘开始转强,并走出了一波历时两年多的大牛市行情。
2007年5月30日1‰调到3‰
市场反应:2007年6月上证指数跌7.03%,但随后股指又调头上冲,直到2007年10月创下6124.04点高点。
围绕证券交易印花税这三大悬念进行的争论,现在几乎天天都在“折磨”着“大闸蟹”股民的神经;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股市的任何异动几乎都能和印花税的坊间传闻挂上钩。
该如何看待这三大悬念?中国税务学会理事、中山大学税收与理财研究中心主任杨卫华教授,近日接受了记者的专访。
是时候下调了
针对人们关于政府现在是否应该下调印花税救市的争论,杨卫华表达了两点看法:
第一,成熟的市场都会有失灵的时候,更何况中国股市不仅不成熟,还是一个先天不足后天发育不健全的市场,经常会大起大落、丧失理性,因此需要政府在适当的时候采取适当的政策进行引导,通过一些经济杠杆的调节让市场回归理性。税收政策是政府可以运用的最重要的经济杠杆之一。对股市而言,印花税除了收入这个功能外,更重要的就是对股市的调节功能,这在我国开征印花税时实际上就已经明确了这一点。
第二,当股市从6000多点跌到现在的3300点时,种种迹象显示,这个市场已“熊态”毕露。印花税下调的时机已经成熟。政府不应该再充当“守夜人”,而应该采取应对措施,以保持股市平稳发展,恢复投资者对中国经济的信心。
不会是救世主
现在,不少投资者担心,大家都把印花税下调看成是最后逃命的机会,一旦政策出台,股市会不会上演冰火两重天的行情后又一路下泻?并非没有这种可能。事实上,在印花税历次调整中,就出现过这种“听不到响”的情况。
对此,杨卫华认为,印花税不是也不可能是股市的救世主,印花税政策会影响股市的走势,这种影响主要还是对投资者心理的调节。因为投资者现在迫切希望看到政府对股市的态度。但是,印花税下调后,不能也不可能决定股市的走势,毕竟,影响股价升跌的因素很多,如一个国家的政局、企业的经营状况、国内外宏观经济形势、市场供求关系等等。投资者不会因为税负减轻就进场或者增加交易。从这个方面看,如果政府下调印花税的话,肯定会刺激股市短期内走强,但之后股市会如何进一步表现,还要看其他因素。
先下调后单边
调整证券交易印花税政策,目前有两种意见:一是维持现在对买卖双方征税的做法,但税率下调,由现在的3‰下调到2‰或者1‰;二是将对买卖双方征税改为只对卖方征税,在此基础上再考虑税率的问题。
杨卫华认为:应该把握好政策的度,政策的“火候”不能太猛,基于这种考虑,杨卫华建议:可以先小步下调税率,然后逐渐实行单边征收,将总税负由目前的6‰逐渐下调到2‰。可分两步走:第一步,买方1‰,卖方2‰;第二步,买方免征,卖方2‰。
杨卫华认为,这种分步调节方式既有利于减轻投资者的交易成本,有利于引导和调节投资者的心理,也有利于防止股市在政策出台后再大起大落。
记者总结:四次下调仅一次见涨
第一,印花税税率至今下调过4次、1次平调、2次上调。从股指反应看,1次平调和2次上调均起到了控制股市上涨的作用,股指大幅回落。但是,在4次下调中,除第一次刺激了股指上涨外,其余3次均未能对大盘起到明显和即时的支撑作用。
第二,在上调税率时,管理层选择“大步走”,上调幅度大;在下调税率时,管理层选择“小步走”,下调幅度偏小。
印花税成了“恶税”?
印花税是中国仿行西方税制的第一个税种。在西方,印花税因其产生背景和特性而一直被西方经济学者看作是“税负轻微、税源畅旺、手续简便、成本低廉”的“良税”,属于备受赞赏的那类“拔最多的鹅毛听最少的鹅叫”的税种。然而,从我国目前的情况看,作为印花税的一个税目,证券交易印花税显然已经不再是“拔最多的鹅毛听最少的鹅叫”的税种了,尽管它仍秉承“税源畅旺、手续简便、成本低廉”的优良传统,但是,其最重要的一个优良传统———“税负轻微”却已经让纳税人感到名不副实了。证券交易印花税已经“变脸”成为“拔最多的鹅毛”也“听最多的鹅叫”的税种。
说印花税成为“拔最多的鹅毛”的税种,佐证是:印花税2007年一年从股市抽走的税收高达2005亿元,比当年上市公司拿出来分配的1500亿元利润还要多!
从2007年印花税收入激增的情况看,人们也能强烈地感受到这种“拔毛”之狠:2007年,印花税是2006年的11倍!2007年,印花税收入占当年全国税收总增收额的比重竟然高达15.9%,仅次于“三大税”中的国内增值税(21.6%)和企业所得税(19.2%)而超过了营业税(14.4%)。
一个小小的税种,税收竟然在一年内如此激增,并在税收总增收额中占据如此大的比例,恐怕也是创纪录的。不论财税部门如何反复解释———2007年印花税的超常增收,除了和税率上调有关外,还和税基即证券交易金额大幅增长有关(当年沪深两市累计交易金额同比增长400%),但印花税这种程度的“抽血”,无疑会让投资者担心后果。
不仅如此,目前,证券交易印花税还成为了一种“听最多的鹅叫”的税种。股市一再创出新低,绝大多数股票的股价已被腰斩,此时,居高不下的印花税税率成了投资者的眼中钉,要求下调的呼声此起彼伏。来自多家知名财经网站的调查结果也表明,97%以上的被调查者强烈要求下调税率。
在今年全国“两会”上,印花税调整也成为代表和委员们热议的话题。可以说,目前,纳税人要求调整印花税的呼声之高,引发的共鸣之强烈,均已表明,印花税税率的高,已和个人所得税起征点的低,并列为目前个人纳税者最为不满的两大税事。
如此说来,证券交易印花税算不算得上是“恶税”呢?
相关链接:中国的印花税高于多数国家
从所征税种名称来看,叫法不一,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对证券交易行为征收的“交易税”,有的只对股票征收(股票交易税),有的对股票、债券等不同形式的证券一并征收(证券交易税),有的则把证券交易作为一种财产转让,纳入“财产转让税”征收。
另一类是把证券作为印花税的应税凭证,纳入印花税征收。在各国实践中,征收交易税与征收印花税,可谓“平分秋色”。
从证券交易实现的利得征收个人所得税情况看,不少国家对上市证券利得免征个人所得税。如果征税,则通常根据证券的持有期限区分长期利得和短期利得,而对长期利得实行轻税政策。
笔者检索世界上61个国家和地区(包括主要经济发达国家、经济发展中国家、经济转型国家以及周边国家和地区)的证券交易课税情况,可以看出,国外对证券交易行为征税,具有如下几个特点:
1、从征税的普及程度看,在这61个国家和地区(不包括中国大陆)中,对证券交易行为征税的28个,约占46%;不征税的33个,约占54%.
而在这28个对证券交易征税的国家和地区中,有7个规定只对非上市证券转让征税,对上市证券的转让交易则免征。也就是说,对上市证券交易征税的国家和地区实际只有21个,约占1/3.我国是只对上市股票征税,对非上市股票则不征税,与国外情况正好相反。
2、从税负比较看,虽然有的国家是否双向征税还不太清楚,但可以确认,上市证券交易的税负高于中国6‰(3‰×2)水平的有三个国家:爱尔兰、摩纳哥和波兰,而法国与中国持平。但是,有些国家和地区对证券交易实现的收益(证券利得)征收个人所得税。
从总体上比较,中国股票交易印花税税率确实高于多数国家和地区,属于偏高国家之列,存在下调的空间。
3、从征收方式看,法国、葡萄牙、瑞士、中国香港、印度和百慕大实行买卖双向征收;多数国家实行单向征税,至于对“买方”征税还是对“卖方”征税,则是“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