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元保卫战打响 中国为何要救欧洲
2010年注定成为欧元最难忘的一年,这个本来有望和美元平起平坐的世界第二大货币一年之内遭遇两次“债务风波”,希腊和爱尔兰先后成为导火索,葡萄牙、西班牙也岌岌可危,欧元痛贬,甚至引发存亡之忧。欧元带着“满身伤痕”步入2011年,遗憾的是欧洲并未展现市场希望看到的团结—也许只是时间未到;欧元保卫战将打响,中国又该扮演何种角色?
欧洲的问题与生俱来,其根源在于《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只有货币的统一、没有财政的统一。创立欧元的目的本来是为了结束因汇率变动可能对单一市场国家造成不利的争吵,但实际的结果是:统一的汇率、稳定的物价和低廉的融资成本导致各方未重视竞争力不断拉大、劳动力成本过高而实际生产率落后等结构性问题,同时因为缺乏货币和汇率工具,各国财政支出和发行国债成为推动经济的首选。
本来南欧小国应该控制赤字、结构改革、提升竞争力,西欧强国应该扩大支出,但实际结果恰恰相反,南欧国家躺在欧元的“保护伞”下尽情享受低利率融资和高福利,其和西欧强国的竞争力进一步拉大,无节制的财政支出最终在金融危机爆发后遭遇报应,其推手欧洲银行业也面临大幅的资产减计甚至对手违约风险,最糟糕的是——欧洲政府急于为银行业兜底,把自己也拉下水,最终引爆主权债务危机。
德国是欧元区成立最大的受益者。在政治上,德国在欧洲的影响力大增,德国也一直是欧盟东扩的最积极推动者,欧元崩溃将意味着欧洲货币和经济联盟的巨大失败,德国绝不会容许这种悲剧上演;在经济上,南欧国家一直为德国等核心国家提供廉价的劳动力和广阔的市场,欧元的疆域越大,德国实惠越多,德国贸易额目前70%在欧元区。欧洲二线国家债务担忧一直帮助德国国债收益率保持低位,德国因此获得更低廉的融资成本,从而支持国内经济持续复苏,德国相对周边地区强劲的竞争力也是德国金融危机后迅速恢复的重要推动因素。
欧洲的问题到底有多大?评级机构近两周频繁下调或警告下调欧元区二线国家的债务评级,“欧元危矣”的声音肆虐,欧元兑美元走势也节节败退。看似情况非常危急,那么请不要忘记今年5月德国同意推出7500亿欧元的欧盟/IMF金融救援计划——而这在2010年初甚至那个决定的周末前,几乎没有人会相信这么快德国就妥协!同样不要忘记,今年11月欧洲对爱尔兰850亿欧元救助计划的迅速出炉,更不要忘记迄今几乎所有的欧洲官员都在力挺欧元!
德国怕什么?截至目前欧洲债务问题尚属可控,前面已经看到,只要德国愿意,总能在最后一刻给市场吃下一颗“定心丸”。德国目前虽然反对扩大欧盟金融救助计划规模和发行欧洲联合债券,但至少同意在2013年该计划到期后启动一套永久危机解决机制。德国有自己国内的政治压力,用国内纳税人的钱补贴那些财政挥霍的国家,确实难以让选民接受, 发行联合债券德国又怕自己的借贷成本“被上涨”,德国还担忧过于轻易的救助将纵容那些失去财政自律的国家,产生道德风险。
事实上,欧洲各国的情况也不尽相同。希腊主要源于经济结构扭曲和财政松弛,正在大规模改革;爱尔兰受地产和银行业拖累,政府托底引火烧身,只要大的经济环境好转、银行业重组恢复可期;西班牙制造业、农业发达,也是世界第二汽车零配件出口国,主要依赖德、法市场,问题仅是失业率过高和经济低速成长;葡萄牙问题与希腊类似,经济乏力、竞争力不足,但债务多为私人(公司)持有。
失去欧元,等于“经济自杀”,政治上欧盟的意义将减半。2011年我们会看到,也许会有更多的国家评级不保,因财政紧缩欧洲经济也将受拖累,复苏步伐和美国及新兴市场国家进一步拉大,并可能给欧元带来进一步下行压力。不过这种局面不会延续到明年二季度后,欧洲美国也都不希望看到,欧元的无序大幅下跌将导致欧洲金融稳定性、损及经济,美国也不会放任美元升值、加剧国内通缩,欧元兑美元最多在1.23-1.25一线将构筑中期底部。而一旦欧洲局势稳定,对美国高失业率及赤字状况的担忧将再次浮出水面,美国货币政策维持宽松也将打压美元再度走贬。
中国应该在欧洲问题上扮演何种角色?中国国家领导人10-11月先后出访欧洲债务危机的两大重灾区希腊和葡萄牙,并多次口头承诺和以实际行动(提升贸易尤其进口,以及购买其国债)支持欧洲。本周中欧商贸会上中国副总理再次全力表态支持欧洲和欧元,另据海外媒体报道,中国已考虑再次购买葡萄牙国债数十亿美元,欧元一度跳涨。
拯救欧洲和欧元为什么符合中国利益?最简单的说,欧盟是中国最大的出口市场,2010年11月止中欧双边贸易高达4340亿美元,欧洲经济问题加剧中国必将受影响。欧元兑美元持续贬值,同时中国人民币对美元升值压力仍很大,一正一反人民币对欧元2011年升值幅度可能更大,这对中国对欧洲竞争力和出口无疑是灾难性的。再次欧洲问题如果引爆全球危机,考虑到中国资产价格泡沫和热钱规模,一旦迅速转向将对国内经济造成巨大冲击,而且最乐观的情况下,也将给2011年中国经济带来更大的外部不确定性影响。
再从收益角度来看,目前葡萄牙国债收益率高达6.65%,高于德国的接近3%及美国的3.32%,西班牙为5.54%,希腊更是高达12%,同时无论国债价格还是欧元汇率均处在历史相对较低位置,无论从汇差还是收益角度,购买欧洲债券都是较好的投资选择,当然前提是要剔除债务违约风险。
再从政治和战略角度,中国帮扶欧洲,还有助于欧盟尽快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甚至取消对华武器禁运(虽然这需要时间)。美元此番势将欧元“打残”,欲重夺货币霸主地位,确保美元目前不断下降的国际地位,也给人民币国际化敲响警钟。如果得逞,欧元继续被美国玩弄于鼓掌之间,美元继续主导全球经济,当前国际失衡状态恐难扭转,下一次危机只是时间问题。放眼全球还是美债最可靠,美国继续利用全球蜂拥而至的资金回流、享受低融资成本,通过国民福利补贴美国民众,刺激消费和经济,然后再狂印钞票“赖账”,表面上是要“再平衡”,殊不知这“不平衡”正是美元体制导致的。
令人欣慰的是,近月来中国领导层多次提及和欧洲就国际金融和货币体系改革达成共识,2011年法国作为G20轮值主席国将主推货币体系改革,美国今年搅浑欧洲、美评级机构频频火上浇油,或许正是要让2011年全球聚焦这些问题而非美元为主导的货币体系。为避免中国庞大外储继续被美债“绑架”,人民币继续承受被动升值压力,国际化之路遭封堵,中国有必要“联欧抗美”,重塑国际货币体系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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