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中的快乐
元宵节这天下午,在温暖的阳光下,两个婚姻不幸的女人在水塘边的亭子里静座、聊天,塘边的景色很美,微微的风,浅浅的皱纹,不时水面还有野鸭子游来游去,仿佛预示着春天正在临近!
女儿上学路上碰到桃红,外表看上去,她比我想象的要好、要坚强的多,刚刚因为车祸失去了丈夫的她对我说:“你说怪不怪,他好像知道自己要走似的,走前为我和女儿安排好了一切……最后一次通话还在说特别想念女儿,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我一定会和他多讲一句话,也许就会让他避过那个时辰……,我以后再也找不到对我这么好的男人……!”我知道悲莫悲兮生别离,任何的语言都缺乏力度,我更怕稍有不慎,会让她的伤口裂开,让她的心再度流血,我只能劝慰她说:“其实他也不忍心丢下你和女儿,但这是谁也没有办法逃避,就当是命中注定吧!至少他活着的时候给了你最爱最好的一面,既然你能感觉到他为你所做的一切,即使你们没有走到头,也是值得欣慰的;换一个角度,反过来想想吧,有些婚姻名存实亡,那些夫妻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同床异梦,每天在争吵、打骂、欺骗、谎言、背叛中过着日子,比起这,至少在你的心中,永远记着他对你的爱、对你的好,至少你曾经是幸福的,这些才是一个女人值得用一辈子去记忆的……!”说这一切,也许此时我的脸上写着更多的是无奈、苍白和悲哀,甚至还有一份羡慕!
是的,我虽然有丈夫,但又何尝比她幸福?多年来,家里几乎只有我和女儿,他甚至偶尔的回家,对我和女儿一句话也没有,这个家,有男人和没男人一个样,有丈夫和没丈夫一个样,女儿有父亲和没父亲一个样,和他唯一的语言,就是他醉酒深夜归来后的争吵、对我和女儿的羞辱和吼叫,每一次我都在几乎让人窒息和痛苦的气氛中哀求他:“为了女儿,我们好聚好散,离婚吧!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家庭让人窒息、让人痛苦,让人崩溃,为了女儿健康快乐的成长,我唯一希望你尽一点父亲的责任,给她一点父爱,不要伤害、扭曲女儿幼小的心灵……”可是,事实呢?能有一个电话、一个短信,能见他冰冷的面孔已是我和女儿最大的奢侈,更不要说有只言片语,他要的不过是这个家的存在,别人眼中的完美;最重要的,是有一个为他撑家的傻女人,为他打理并让这个家正常经营的保姆,这样他才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给他的情人:一天几十个的短信、电话,上班关着门的QQ聊天,晚上家也不回,打的去几十公里外与情人幽会,甚至周末就在同一城市情人的住处……而女儿呢,就这样眼巴巴地盼着、等着、想着、念着她的爸爸……
见我若有所想,桃红又轻声说:“你和我同龄,一样的属相,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婚姻怎样,你和你丈夫现在怎样,但你知道吗,听人说大多数属狗的女人的婚姻都不怎么幸福,我有几个同龄的朋友,她们要么丈夫有外遇,要么离婚了,要么丈夫和我一样出了意外,以前别人说我还不相信,可是现在我真的有点信了!”我苦笑着又摇摇头说:“是吗?也许是巧合!”我知道当一个人面对自己无力改变的大起大落、生活坎坷不幸时,都喜欢用唯命论,也许这样的解释更能让人排解内心的痛和惑吧!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从不相信命,可此时我却宁愿相信冥冥中万物之神的存在!
如果这真是命中的劫数,我,能躲过吗?那么为了女儿,是否我该感恩上苍,没有让我的女儿失去父亲,尽管他的感情、灵魂、肉体、精神都给了这个家以外的女人?是否我该祈求老天,给我更多的苦难,这样才可以避开命中属狗女人的男人的劫难?是否我该感谢他,让我在如此的痛苦中,铸炼自己的坚强?
抑或这真的是命中的一劫吗?我真的不知道!可内心,此时更多的是一份悲怆!
命运的无情,让一个年轻的女人失去她心爱的男人,她流泪,是因为曾经的幸福和痛失的无奈;而男人的无情,却让另一个年轻的女人活在地狱般的冷酷与悲哀的现实中,流泪,不为别的,因为太痛;笑,也只是在掩饰内心的痛,想给自己一份活着的感觉!生和死的意义此时却是如此的不同!
此时,桃红对我仿佛也是在对她自己说:“他活着的时候,在外地上班,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发短信问候,我现在再也听不到了,而我也无法再向他表达我的关心,所以我现在特别想和朋友在一起,想和朋友谈谈心,想听到别人对我的问候,哪怕就两个字:你好!我也想向别人问候,就想表示一份关心:要多保重,要好好的!因为我的内心积聚了太多太多无法言叙的情感!痛苦的日子真的是太难熬了,夜显得特别特别长,特别特别静、特别特别黑,我再也不想让自己痛苦了,我要走出来,我要善待自己,要让自己快乐,要让女儿快乐,让他在天堂看到我们快乐!你听说倒霉相吗?人越是倒霉,霉运越是找你,所以,为了女儿我要让自己好起来,快乐起来,我不能让霉运来找我!”
我真的感谢桃红的这番话,虽然我没有告诉她自己的任何事,但从她身上,我看到了女人内心的坚韧和不屈!是的,无论什么时候,身处怎样的逆境,我们都要善待自己,让自己快乐,更要让自己所爱的和爱自己的人快乐,不要等待福与祸的降临,不要等待别人给你快乐!
是天命也好,物命、人命也罢,也许那些原本就是属于我们生命中灰色沉重的部分,就让它并存于我们生命中的风景,勇敢地去接受它吧!就让我们在经历中体验,体验中感悟;并学会在生与死、得与失、对与错之间进行珍贵与取舍;在痛苦、磨难中学会坚强;在幸与不幸中学会珍惜;或许这才是生命昭示我们的真谛!痛中的快乐也许别是一番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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