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朴素的愿望
早上七点四十分左右的时候,我在教室上自习。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吃过饭了吗?”这本是一句朴实得像农民脸上最憨厚的微笑那般的话,可我的心却差点酸得滴出水来。
在妈妈的眼里,我是一个任性又不懂事的孩子。今年我已经满二十岁了。这样的年纪在法律上都是已经可以结婚的,而我却还不懂得照顾自己。长得微胖可是外强中干。经常生病可还固执地只吃素食。忙起来的时候,黑白颠倒,三餐混乱甚至一日三餐皆食同一个牌子的方便面。
曾经我的愿望莫过于是活得自我。这种自我的含义肤浅又宽泛。比如遇上一个我爱的男人我是可以不收拾包袱相携与他天涯海角的。太忧郁太痛苦的时候也是可以抛弃一切而去结束自己的。在他人眼中有这种想法的人是幼稚、危险的。所以我承认我幼稚又危险。
我常说愿望是被人们美化了的欲望。欲望华丽缤纷,塞之不能。想深情地亲吻小贝的眉心,想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想自己再长高一点,想自己再聪明一些……这些琐琐碎碎的虚幻的欲望都曾是我美好的心愿。令人遗憾且痛心的是这些愿望里面没有替爸爸妈妈的祈祷。是我太冷血还是我觉得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再三的结论是我是他们真正的需要,只要我很好他们自然就会幸福满足。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我是一个冷酷自私的小鬼。
少年时候,我用一颗尖锐的心伤害了他们。我经常不屑地对他们说,我不像你们,也永远不会成为你们。他们粗俗、世故不理解我。可当妈妈拂晓上班深夜归家还要给我做饭;当我放假归家,爸爸张罗着美味佳肴;当我生病,他们恨不能替代我时,我才知道我他妈就是一个大混蛋!恨不能找个暗角狠狠地火扇自己几个大巴掌。爸妈没给我了不起高贵的出生,没给我富裕的生活。虽然在二十岁以前我的世界全是被黑暗和孤独填满,但我仍然感激上苍,它是如此地厚待我。给了我一对让我温暖得疼痛的父母。我知道我是无法真正做到背离身后的目光。三年后,这个家就要换我来扛,尽管我的肩是如此的瘦弱。我不能再目睹妈妈黄发下丛生的白发,无法再目睹爸爸浑浊的双眼,我真的不能。
如果这世上真有阿拉丁神灯,我可不可以将三个愿望浓缩为一个:我要上苍将曾欠我的健康和幸福全部给我的父母。我会努力地扛起一切,只要他们能幸福。这是我最朴素的愿望,除此之外我真的不再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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