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相忘于江湖
很多时候,听父母说,听老师说,听电视说,听世人说,相濡以沫。
相依相伴,走完一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我从小对相濡以沫的理解,在一起了就不能分开,就不愿分开。在早些时候的我看来,是个赞扬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词,它总是有美丽深厚的情感。
一个贤妻,一个恶夫,却组建了一个家庭。记得上中学时,母亲告诉我她老家亲戚的事。一个远方表姐,温柔贤惠的女子,几年前嫁给一技术工人,刚开始的生活很幸福,都说新婚燕尔,确实不假,表姐沉浸在婚后的快乐中,每天勤勤恳恳的照顾着家,她爱的家,虽然不是富裕的家,她却已满足,体贴的丈夫,慈爱的婆婆,在表姐看来,没有那个女子可以像她那样幸福了。
然而好时光总是赱的很急,像那下坡的河水,河边的石头,有棱有角,也会被磨的圆润光滑。
婚后3年,表姐还没有一儿半女,她的婆婆很是着急,天天念叨着,想要抱孙子。后来经医院检查,说是一种病导致的不孕,那段时间,一大家子的人都忙忙碌碌寻医,可昂贵的医药费表姐家支付不起,这事情也只好搁置了。自那以后,表姐的生活翻天覆地的改变,善良的她从未想过婚姻对自己来讲就是个坟墓,埋藏多有感情的坟墓。
婆婆冷眼相对,讽刺她的无能,丈夫也不愿和她说话,每次都用吼的方式,支配表姐做这做那。每天都是骂骂咧咧的,说什么“都是你断了我的根,断了我家的香火,我娶你还图什么啊,真没用。”而表姐也认为是自己的错,愧疚和自责让她承受着谩骂与虐待,有的时候,丈夫酒后回家,骂着不带劲,竟动起了粗。
母亲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里也流露出同情和怜悯,身为女人,这样的生活母亲又怎会不了解呢。“你表姐,也真苦命,年纪不小的人了,还过这种生活,是造孽啊。”从母亲的话语中,我感受到了命运的无奈,那时的我还问母亲,为何表姐不选择离婚。
而母亲的回答就四个字:相濡以沫。
是,相濡以沫啊。幼稚的我无端敬佩起表姐,敬佩她对那个家的深情和执着。再苦再痛,也要相濡以沫的走完一生。
可是,后来的我,长大了不少,明白了不少,也懂得了不少。世人多说的相濡以沫,还有后半句,而这后半句的缺少,使得多少人误解了相濡以沫的原意,并且被禁锢着心灵深处的渴望。
相濡以沫,何不相忘于江湖。这句出自于《论语》,后被董仲舒断章取义,改为相濡以沫,从此那些致死不分离的深情厚意与它挂钩。但事实并非如此,河水干涸后,地面上有两条鱼,它们彼此互相用吐沫来湿润身体,维持生命,生存显的格外幸苦,后来,它们觉得这样很痛苦,何不忘记彼此,各自回到各自的湖泊,让生活更美好呢。于是有了,相濡以沫,何不相忘于江湖。
前人为垄断人心的手段,我们姑且不去评说,但是古人懂得相濡以沫,而进化数百年的我们却不懂得相忘于江湖。苦苦的纠缠,疼痛的生活,彼此伤害,那么继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如若不爱,就请放手,如果相爱,就请好生相守,如果爱的痛苦,也请放弃那些天长地久。
人生在世,追求的是自然洒脱,然而社会的血腥与暴力磨平了我们原本的思想和意志,游走在水泥筑成的森林里,爱并痛苦着,这又为了什么呢。最初的爱,最初的情,在纠缠中荡然无存,何必如此执着。
我又想起表姐,还有她苦苦守着的爱情,我很想告诉她,相忘于江湖,并不是放弃,而是另外一种爱的方式,与其痛苦的活一辈子,何不怀着当初的深情,放手,让彼此都有更好的生活空间,为了自己为了生命,也为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当爱情没有了快乐,当婚姻出现了裂痕,当生活变的疲惫,相濡以沫也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守候,我们是不是该考虑着,相忘于江湖的自然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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