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是个比较健忘的人，大凡他所认识的初中同学，如果四舍五入的话，其结果为零。但老k绝对不会忘记两个人，那就是贝宁和我。这话是老k说的。的确，一个人是很难忘记自己光着屁股认识的玩伴。

　　我们三个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中学，一直在一个班。老k长的高高瘦瘦，北方的豁达和南方的隽永在他的身上结合的很好。老k经常因为打架被学校“张榜公布”，他换女朋友被换衣服还勤。老k和我的经历很像。用他的话说，他的父母离婚是一种幸福，而我的父母经常打闹则是一种另类的痛苦。贝宁长的玲珑剔透，用老k的话说有一种魔鬼的力量。初一时，隔壁班的好几个男生给贝宁写情书，结果全被贝宁丢到了垃圾桶里。老k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喜欢贝宁的时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老k说，凭我们三14年的交情，情书应该不会被他扔掉。在老k的大力支持下，我写出了生平第一封情书。老k还说那些男生的情书之事所以被贝宁扔掉，是因为他们写的不够深刻，得写“我是多么多么地想你”之类的话。

　　老k把我的情书放到贝宁的书包里。然后，告诉贝宁说她书包里有只小狗。贝宁不信，打开书包一下子看到了那封信。然后，我低着头假装看书，好久，我没有听见贝宁撕信的声音，我用眼睛偷偷瞄了瞄贝宁。贝宁低着头，脸颊绯红，真是倾国倾城。贝宁整了整书包，若无其事地做作业。我看了看老k，老k跟我做了个鬼脸。

　　这些情节是14岁的记忆的画面。我以为，贝宁的轻轻拒绝，也许是为了让我更加疯狂地爱她。

　　我记得拍毕业照时，我们一大堆人站在校园广场中央，老k站再我身旁。大家都被高考压得没有一点笑容。摄影师让我们喊“茄子”，结果老k大声地喊了声“骡子”，然后，全班笑得不成样子。画面就在那一瞬间定格。毕业照洗出来。我看见上面的贝宁玉唇轻启，淡淡一笑。我把毕业照上贝宁的照片剪下来，放在钱包里。后来，老k和我考到南方同一个省，只不过他在省会，我在靠南的一个小城。分别时，老k拥着我的肩膀说，九哥，你是我永远的牵挂。

　　老k果然没有失言。“十一”长假的第二天，他风仆尘尘地来看我。我和他沿着操场边走边说。老k说很怀念以前地日子。最后，老k问我是不是还想着贝宁。

　　我轻轻一笑，望着远处，记忆如故。

　　高考后，我在也没有见过贝宁。听说她全家都搬到北京了。我和老问了很多人，却没有得到她的消息。老K说有些人只在声明里一闪而过，该忘记得还是要忘记的。我想事的。可我知道生命中有些东西可以忘掉，有些却不能。

　　老K说，忘记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喜欢另一个人。我说，老弟，没人能看上我啊。老K阴森森地笑了笑，说，如果再遇见一个你爱的人，你会把这些年对贝宁压抑的爱全部给她，那个人一定会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旧情难忘。夜阑人静时，贝宁的一切索绕不断。钱包里放的照片仍然是毕业照上剪下来的贝宁。我想贝宁是我的右心房。每每想起往事，心房隐隐作痛。14岁的画面总被忆起。贝宁玉齿轻启，脸颊绯红的美丽，就相一尊完美的女神，让我不敢往前迈出半步。

　　旧爱如一杯酒，越陈越浓，多年不启，香味不散。

　　那个晚上，我和老K一人抱着一瓶白酒，对吹。

　　喝到面红耳赤，话就多了。老K泛着红红的眼睛，斜看着我说，九哥，如果还能遇见贝宁，就算眼泪化成泛滥的雨，是不是也愿薏困在其中，死在那往事里呢？

　　我没有回答老K，只是举起酒杯，说喝。老K有点生气，怨我不解风情。我说，你有没有想过，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结果呢？不追求结果的爱就不会有尽头的一日。老K哭笑不得，擂了一下桌子，缓缓地说，哥们，我也恋爱了。

　　我把嘴里的酒喷洒了一地。我望着老K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不会吧，你也动情了？

　　老K很少再来找我，只是偶尔打点话问我是不是缺钱花。期末考试一天天逼近。阅览室`教室里整天都是人。我望着书本上的条条符符，心里一片凄凉。教室里一对对低声呢语的恋人，将我阻隔到另一个世界。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别人在做自己的事情。我一个人黯然伤神。我想起那些青草岁月里的点点滴滴。一个人难过的想哭泣。

　　再次接到老K的电话。我听到老K嘶哑的声音。老K在一旁低低的抽泣，声音隐忍压抑。我突然想抱抱这个老朋友。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便是老。老K在我面前总是笑呵呵的，很少见到他不开心。我想也许每个人表达方式不一样吧，我忽然觉得对我来说老K比贝宁更重要。

　　在老的宿舍里，我知道那个女生是如何收获老的爱情，又如何抛弃老的真情。老的伤心欲绝，让我忽然很惧怕爱情。我抱着老，想起了贝宁，竟也泪水轻轻翻落。

　　爱情如同烟花，刹那美艳，留下一地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