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不开心
记忆里很久没有这样把自己包得这么严了。清晨的寒冷直白凌厉,宛若孤傲怪僻的妇人。一个人在满眼雪白的世界里蹒跚独行,长及脚踝的羽绒服,长长的围巾堆在颈上,淹没出了鼻,露出两只眼睛,双手自然戴上厚厚的手套。
天还未大亮,路灯下才能隐隐看出雪又飘飞起来。这是一个2008年西安的冬日里普通的一个早晨,因雪而楚楚动人。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奇怪,但是当两年都没有飘雪的西安,在三九间就突然间就飘起了碎碎的雪,人们依然匆匆忙忙,上班,下班,吃饭,打牌,没有惊奇也没有抱怨。天阴了好多天,至傍晚才悠然飘起点点雪花,丝丝缕缕,天黑下来,路灯下,才能看到鹅毛般雪花才姗姗飘起。出乎意料的是,在傍晚时分悄悄地降落的雪,象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悄无声息地拉开序幕之后,把扣人心弦的浪漫和牵挂演绎得精彩纷呈。
久违了!
佛说:“落雪无声、有声、声在心底,雪化无痕、有痕、痕在肌肤。”站在十六层的窗前,空中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自由自在,看窗外落花,景致深入却已是心醉神迷,我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而今天,雪花跳着舞来了,伸手可及,来得豪迈,铺得开阔,就象北方的汉子西域的歌,“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看它的洁白,看它的肃穆,看它的冷静里暗涌的热烈,看着它在我的记忆流融化成水,涓涓长流。
美丽的东西就这样,尽管有所准备,可到却依然让你感到突然,突然得让你束手无措!即使你已满心期待,可现实让你总是觉得美梦般惊喜无限。
感冒初愈的女儿,惊喜着雪花的来临。记忆中没有她生病的印象。这次她居然发烧了,昏昏沉沉躺了一天,坚强的女儿几经努力,可依然无法坚持上学。她终于有了一天在上学的日子里躺在家里睡觉了。虽然很不情愿,但事后回忆起来感觉非常幸福。这是病好后女儿回忆起来说给我的心里话。
忽然想起多年前女儿出生的那夜落雪了。夜里躺在床上,听落雪无声,想象踏雪无痕,新鲜的生命满载着我们的希冀,沿着雪夜洁净的绽放,人生的种种不快在寒夜里寂静的滑落。
今天她就和我一起,在雪里奔跑。女儿说,妈妈,我做个脚印送你。纤纤细手雪地上一放,一只手指在前面晴蜒点水,小脚丫活灵活现。
雪夜里,平素不善言辞的先生,意外地邀请我们去K歌。我们开心地high完,却看到K歌的电梯合拢之后送给我们五个字“不准不开心!”寂寥的夜,当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雪花纷纷落地时,我才知道,无论岁月流失还是季节轮回,亲情是我生命脉搏里,永远流动的暖色,如山顶的青松一样傲雪挺立。
佛说:“醉在春风不如醉在深秋,醉在深秋不如醉在雪月”。想想,未来的某一天深夜,我依然坐在雪花飞舞的窗前,看窗外落花,景致深处却是心醉神迷,而我们的时代已经今非昔比。
我的梦,就在冬天的雪夜里,悄然绽放得晶莹剔透。而我们,也该在这饮雪而醉的新年夜里,带上一生的希冀和祝福,在黎明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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