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的,是流年
人早已步入中年,因着浮世的暄嚣,一直未能静静回首望望身后的路。偶尔在人静夜深时也会轻抚一下疲惫的心灵,循着一段羊肠小道细细寻觅远去的人和事,但大多以物非人亦非的惆怅满绪而草草鸣金。
不是不想回头,是怕回头已不是原来的自己,不仅于事无补,倒添了说不清、道不明就连自己也无法细品的味儿,徒然坏了一颗在红尘正待安身的心绪。然不回首,又总是有如千虫百蚁在啃噬,让人忍无可忍,索性从了它。
不足六岁,我就上了学,还没来得及数清家里倒底有几个人,就睡眼惺忪地背了个花布做成的小书包独自一人踏着月色和蛙声走三四里路去上学,没有小伙伴,也没有大人陪同,尽管什么都怕,但更怕的是父亲。
开学的第一天,母亲给我煎了两个香喷喷的荷包蛋,小我三岁的妹妹倚在门边可怜巴巴地瞅着我的碗,我拔给了她一只蛋,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叫我姐姐。
每日五时起床,帮家里倒了尿盆,匆匆扒几口饭,再用一个搪瓷缸盛点饭菜留到中午吃,背着花书包去学校,这时天刚蒙蒙亮,时不时有一两声老鸹叫,凄厉突兀,脚下又总是猛不丁窜出一些根本还没来得及看清的小东西。虽是怕得要死,但终敌不过益渐深重的瞌睡,于是细细地抽搭边走边矇眬。好在乡间的路上极少有车,若是换成现时,真不知做了几回鬼。到了学校,布鞋已濡湿了。有一回,到了学校后才发现书包不见了,小姨同我一块去找,在路旁的水沟里发现我的书包正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儿,只等主人来取。好在那时是下半年,水沟里没水。直至如今,小姨常拿这事来笑我,说没见过像我这样背书包的,别的小孩都是斜挎,独我偏喜单肩背,小小年纪就一幅少年老成样。而今的我,中年该老成却要学少女斜挎背包,不遗余力地要想抓住青春的背影,然它却妖妖然一径而去。
所谓的学校,不过是一处破败的老房子,用薄薄地已近烂朽的木板分隔东西两厢,只有一二年级。时值大扫盲,十几二十来个六七岁至十五六岁的孩子挤在一起上课。我和表哥坐第一排,头顶梁上有两口黑漆棺材,坐在其底下,我总有种瑟瑟的感觉,生怕那两口棺材就此吞没我们这两个小小人儿,平时一个人是绝不敢进教室,下了课,也绝不肯多呆一分钟。
也许是被那两口棺材给吓木了,也许是天生就笨,学了很久,连个阿拉伯数字3都不会写,有次,教我数学的舅舅叫我到黑板前默写数字,这个3总也写不好,年轻气盛的舅舅终捺不住性子,一个巴掌打得我跌到墙角。
那时的天,似乎要冷得多,而我又是个极怕冷的人,到了冬天,手脚免不了冻得青紫青紫,只有靠课余“挤油”来暖暖小小的僵僵的身子。“挤油”是孩子们排成一排倚在墙角互相挤压身子,一边既玩了,一边又暖和了。手冻得拿不住笔,倒还在其次,最令人难堪的是,僵硬的手解不开裤带,把个小人急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这时,通常要请那些大同学帮忙,而此时的她们也多半要拿拿架子,逼我学她们骂舅舅,而且不准说出去,此种艰难时刻,再也顾不得舅舅的好了,等到解决了内急,想要反悔,已无从可反了。
因为年龄最小,还因为舅舅的严厉,我成了大同学的出气筒。自带的好菜是要先让她们吃的,且不能告诉大人,尤其是舅舅。散了学书包是归我背的,背不来就用棍子挑。有好些次,我要反抗,但大同学自有她们的绝招,她们一人揪住我一根辫子,往我脸上涂泥巴,更有的是,以后上学不再等我。几次折腾之后,我自是学乖了,有了好菜主动请她们尝,书包不用说,快快地接了挑。如此过了大半个学期,我终于得到了她们的认可。我这个小人竟像妹妹般被她们关照着。昔日的大同学,有一个已做了外祖母,而我,还挣扎在中青年的边缘上。
彼时的学校,早已不见了踪迹,连片瓦断砖都不曾留下。时隔三十年,我已记不清学校的具体位置,也就无处凭吊我的启蒙生涯。
尔后,辗转多个学校就读,再没有头顶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如此的简陋不堪,条件一次次变好,人也一步步似乎更聪明,虽此后也免不了受些无关痛痒的小气,生些不相干的闲气,但再不如从前来得清晰,来得历历在目。
天真地很想昨日重现,尽管那时并不美好,尽管那时窘迫,可它承载着我幼时的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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