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春带雨)
北方的冬天仿佛更象冬天,刚刚下了不久的雪,浅浅的遮住了羞涩的黑土地,一阵寒风吹过,树上光光的枝条在彼此尴尬的击打着,我的心情糟糕极了,今天是注册会计师成绩发布的日子,刚刚查过成绩,是打160查的。
160小姐报第一科成绩的时候,我的心里一凉
160小姐报第二科成绩的时候,我的心里拔凉
160小姐报第三科成绩的时候,我的心里拔凉拔凉
竟然是最坏的结果,一科未过,身边的同事好象猜出了结果,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
我答:全不通过。
是全部通过么?同事惊喜的问。
是全都没有通过,我很冬天的笑着,除了自我解嘲,我真不知道当时该做些什么了。
下班了,少了平时那种轻松的心情,离家愈近,觉脚步愈沉,不觉竟想起了那句歌词。
踏着沉重的脚步,归家路竟这样漫长。
开门,进屋,象平常一样,妻子给拿出拖鞋,望着她期待的眼神,我不觉心中一痛,赶紧避开她的目光,故意用一种很生气,恶狠狠的语气把原本很难以启齿的结果宣告了:他妈的一科也没过, 轻松了许多的我用余光觉察到,妻子瞬间一楞,仿佛被一棵子弹击中,但很快她又自如了,仿佛那棵子弹从她身体穿过,没曾留下一个弹孔,妻缓缓的说:不过就不过吧,也不要太难受了,咱也不考了,别遭那个罪了,我感觉身上温度回来了许多,点了一棵烟,依旧嘴硬的嘟囔着,我就是有点他妈的不甘心,怎么会一科都没…妻子温柔而坚定的打断了我,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去给你炒几个菜,咱俩庆祝一下新生活的开始, 望着走向厨房的妻,我人生第一次感觉自己不男人,我知道她是多么渴望我会给她一个奇迹, 我们能够依靠自己的本事, 离开这座城市, 去远方寻找未来,一年多来, 为了支持我, 付出了她所能想到的和所能承受的, 而我作为一个男人, 没能给自己的女人带来惊喜, 此刻 ,我感到了深深的羞愧与无奈,想想去年的我, 好象就在昨天, 咬牙切齿的要证明自己, 结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证明了自己是 如此之笨蛋, 如此之不堪 , 一张白卷零收获, 一年青春换蹉跎,成败不在与是否取得哪个证, 真正的输赢却是在这种较量中, 我竟丢失了很多男人最宝贵的东西————自信。
烟将燃尽,灼痛手指,提醒我生活还没有结束。
晚饭很丰盛,我去洗手,对着镜子我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确认自己还会笑,取暖费涨价了,暖气烧的挺暖,感觉冬日的寒夜也没有特别的冷,上帝虽然没有保佑我,还好,有家人和我同在,想到这里,我发现在镜子里的我居然还可以笑的很灿烂, 晚饭中,妻和我夸张的讲着笑话,搜罗着我们记忆中那些愉快的往事,仿佛我是一个不久于人世的绝症病人, 需要生活向我呈现它最阳光的那一部分, 而我也配合着去谈笑自如, 证明自己没有被挫折击倒, 我们还破例喝了点酒, 举杯的时候,我们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和往事干杯。 我们不在对未来去憧憬,去制图(妻以往把我对未来所勾画的蓝图都叫制图),一次小小的挫折轻而易举的把我们送回到了现实的土地上的,现实的土地虽然是硬硬的,凉凉的,但是他却是稳稳的,实实的………
饭后,我来到书房, 书架上是满满一排的复习资料, 尴尬的挤在那里,花花绿绿的, 曾经那样熟悉,又仿佛本就陌生,好象它们都在朝我笑,而且嘴里还哼着歌:就这样被我征服,就断了所有退路……,面对它们的挑衅,我怒不起来,因为它们一年来和我朝夕相处,它们知道我为何失败,它们知道我因何内疚,
在备考的日子里,每天都要在学习,偷懒,玩乐中做出艰难选择,直至考试前夕,这些它们都知道,
在备考的日子里,每天都有一个浮躁的灵魂在挣扎,在艰难抵御诱惑,直至考试前夕,这些它们都知道。
想到这里,顿时我怀着无比敬畏的心情又翻开了它们,我要和它们细细攀谈,慢慢切磋,去了解那些我不曾知道的, 希望明年的冬天,它们能为我唱起: 就这样被你征服,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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