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依可

　　午后的天空有些阴郁，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凉丝丝地润泽肺腑。我送走了一位家乡的朋友。临别时，他酔憨微显地朝我笑着摆了摆手。

　　街道边，白蜡树上还挂着几串瘪涩的籽荚。那些饱满的早已经随树叶一起掉落，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知不觉中，来到这个偏远的边疆小城已经多年。今年的初冬与以往有些不同，在飘了两次雪花之后，天气竟然有些暖润。

　　关上手机，漫步在城市的边缘。空中飘起了细微的雨，雨丝静悄地网在我的毛发上聚成晶莹的水珠无声滑落。我喜欢这种感觉，很熟悉。眼前，萧凉的风景有些陌生，闭上眼睛，我却听见了鸟鸣，它在歌唱！你听啊，多么婉转、悠扬……

　　在秋天的时候，那儿还是一片飘香的果园。我曾去过那里，园子是由枯枝杂积而成的，还伸展着一些蔷薇的刺条。即便北风呼呼刮过，她艳红的花托依然坚强地顶在枝头点缀着白雪。

　　此刻，那里不停地闪烁着烟花般的色彩；我转过头，害怕被那强悍的美丽灼伤了眼睛。

　　走上铺满落叶的土路。冬雨，湿湿地附着树叶、浸入泥土，我的鞋底沾着几片白杨的叶子，有黄色、有黑色，居然还有一片是青色的。

　　几只麻雀蓬松着羽毛窝在枝头，偶尔嗑着嘴，轻声的呢喃。它们在说些什么呢？它们习惯这样的天气吗？我不知道。

　　我轻轻地问：“你好吗？朋友！”

　　它们却“呼”地飞走了，只有光秃的枝条还在微微颤抖着，我突然觉得清冷。

　　身旁的小树上，还残存着几片青叶；伸出手，指尖轻触，一片青色便坠入了掌心，凉凉的、湿湿的。这是一株榆树，在她细密、柔韧的枝条上布着丰满的芽苞；我知道，要不了多久，它就会开出一串串榆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