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雨荷
认识兰姐的时候,在那个山清水秀的老家。也不知道兰姐一家从什么地方迁来。只知道当时的兰姐梳着两条黝黑的大辫子,一甩一甩的很迷人。兰姐大大的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很美很甜。兰姐,性格开朗,为人善良。在家是个好母亲、好妻子,在单位是个好老师、好同事。
她的三个小千金一个比一个聪明可爱。兰姐二千金就像和兰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和兰姐相似。三个千金当时还小。在新家的院子来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如百灵一样好听。兰姐似三个女儿为生命,孩子小,既没有影响家务也没有耽误工作。要强的性格,要强人。看见每天像个机器人转个不停,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默默地说,这兰姐也太能干了。累坏了身体咋办?
兰姐的丈夫是位退伍军官。高高的个,黑黑的皮肤,让人们想到了刚果人。他比兰姐大十来岁。脾气不太好,抽烟喝酒全能。就是不爱做家务。所以,兰姐家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忙乎。
因为,兰姐就住在我家的隔壁,没事儿的时候,总去她家玩,有时候还帮兰姐干点儿力所能及的活。
一个阴雨天,兰姐下班班回来,看见三个小千金在院子里喜欢玩水的样子,很高兴。像三个小鸭子,噼里啪啦接水、打水,衣服全都湿透了。兰姐想,这要是被雨淋感冒了可不行。可三个小千金就是不听话,哄这个还得哄那个。正赶上我路过她家,豪不分说,帮助兰姐照顾三个宝贝。当时,我分明看见,兰姐把两个大辫子三下五除二盘上去,收拾屋子,做饭,洗衣服。真是很累。
那天,我看兰姐忙得不可开交,而她的老公却倚在门前抽烟,就顺便地问:
“兰姐,你家男人咋不帮你干活呢?你看你多累啊!”
“傻丫头,你没看见人家还穿着没有领章的军装吗?那是在炫耀,我还是军人。”
兰姐小声说:“就是当年看他穿着军装很英俊,才嫁给他的!谁知道,他这个人没有家庭观念和责任。”
其实,兰姐的男人对她还不错,除了不爱干活外,其它也挑不出啥毛病。
记得,那年兰姐因家庭负担过重,精神压力也大,病倒了!男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隔他家墙头叫上我,问我咋办。我说赶紧送医院呢,楞着干啥。在医院陪护的病床前,兰姐的男人还真是尽心尽力,像个做丈夫的。又是炖鸡汤又是包饺子,忙得不亦乐乎。我也是抽出时间去医院照顾兰姐。当然,兰姐在医院里还是放心不下她的三个女儿。从她的眼里,我读懂了她那颗母爱的心。我说,兰姐你就放心吧。你的三个小宝贝,我都安排好了!饿不着也凉不着。兰姐,伸出她那粗壮的大手,握着我那柔软细腻的小手,泪流了下来。我坐在兰姐身边,抚摸着她那美丽的大辫子,笑盈盈地对兰姐说,给你梳梳辫子吧!兰姐说,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长头发。是啊,特别喜欢。可就是咱这头发不争气啊。总也长不长。
兰姐,经过在医院调养几天,身体很快就恢复了从前。依然是风风火火,忙忙碌碌。
那晚,夜色很美,天微蓝。草草吃完晚饭,就去兰姐家玩。一进门,一位齐耳短发的女人背对着我在洗衣服。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你来了,你不是喜欢辫子吗?我把它剪了送给你。”当兰姐把那两条辫子端端正正地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直勾勾看着兰姐,泪花在眼里闪动。
“兰姐,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为什么要这样啊,留了这么长多么不容易,怎么说剪就剪呢!”
“头发还可以再长啊,人间友情可不是随手可得。”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下子扑到兰姐的怀里哭了起来。
“哭什么啊,我也不是要离开你!”从那一刻起,我知道兰姐是自己一生中最值得信赖和尊敬的人。她的善良,慈祥,勤劳,吃苦。农村女人的淳朴和大度润泽我以后的人生。
“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你的喜欢,我觉得留着大辫子干活不方便,就说洗头吧,得一个多小时。”后来,听兰姐大女儿说,母亲剪辫子那天哭了好长时间。兰姐忍痛割爱剪辫子的故事至今想起来,心里特别感动,也就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兰姐留过辫子。
和兰姐之间的情分还真是缘分中的缘分。住的是邻居,工作的时候又成为了我领导和同事。
在兰姐眼里,我既是她的妹妹又是她的亲人;在我心里也是一样,既是我的师长又是我的恩人。
说是恩人,也就是说值得感恩的人。在我初恋的世界里,是兰姐一次次劝说和提供见面的机会。那时,每天上班和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醒我别忘了和男友约会,把这件事儿看成比她自己的事情还重要。还千叮咛万嘱咐,这好男人可遇不可求,错过的风景不会再来的。在兰姐热心的媒约下,我们相处得如胶似漆,形影不离。都说初恋是无花果,又苦又涩的。在以后的日子里,兰姐得知我家阻止交往的事情后很痛苦,还想以她那极大办事麻利和快言快语的威信来提取我父母的留意。可是,我知道,那只是“杯水车薪”,无回天之力了!虽然我和初恋男友是在门不当户不对的情况下不被家里人看好,但在兰姐的心里却是天造一对,地造一双。
兰姐是我今生最爱的姐,也是我一辈子不能忘记的亲人。虽然,她离开我很多年了!但她的音容笑貌依然在眼里萦绕,什么时候想起也依然是那样温暖温馨。
当我打开保存已久辫子的时候,泪流在辫子的发梢。恍惚中,我看见兰姐笑呵呵地向我走来……
兰姐,你知道吗?我很想你,你在那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