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金昌
中秋节前,小张打电话来,约晚上出来小聚。人到中年,饭局成了负担,既占去了休息的时间,也无益于身体的健康,高油脂的菜肴和烈性白酒让人望而生畏。我这个人面情薄,小张的盛情让我不好意思推辞。不过,心中已定下原则:不喝酒,少吃肉。
到了酒店,进了包间,发现蚌埠学院艺术设计系的张老师竟然也在座,不用小张介绍,我急忙向张老师问好。1987年,张老师大学毕业,分到师范学校教美术,带了我们四年,素描、水彩、水粉、国画、油画、艺术史、美术鉴赏,这些课程开阔了我们的艺术视野,提升了我们的审美趣味。张老师是师范学校里开风气之先的人物,课上喜欢毫无顾忌的东拉西扯,从改革开放灯红酒绿的广州市井人情,谈到欧洲艺术界对旅法画家赵无极的推崇,再到丁克家庭的婚姻与性……男同学们听得如醉如痴,女同学们却往往颇有微词,毕竟八十年代中期我们的思想还残存着文化荒芜的印痕,是张老师为我们带来了文艺前沿和思想前沿的清新气息。
自从1991年毕业,我和张老师有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当年风流倜傥的帅哥老师也到了知天命之年,我也过了不惑之年,没曾想张老师还记得我的名字。这让我颇觉惭愧,我也教了二十几年的书,带了一届又一届学生,可是许多学生刚毕业两年,我就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了,甚至当年教过我的老师,有些我也记不清他们的名字了。
我到时,酒已打开,张老师吩咐倒酒,我自然不好推辞,二十多年不见,这酒一定得喝——不喝酒有失礼节。在座的有一位张老师同事,还有一位民校的贾老师。两位都是健谈之士,我们一边推杯换盏,一边侃艺术,聊文学,谈教育,从荒诞派绘画侃到荒诞派文学,从画家为人聊到自己的人生,从国内教育谈到国外教育。独特的思想,豪爽的性情,坦荡的胸襟,隽永的妙语,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性情投机,一见如故。
“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不觉我们五人喝了四瓶白酒,每个人都喝高了。我对小张说,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回不去了。张老师意犹未尽,说,那就再喝些啤酒。既然张老师发话了,我也不好推辞。几个大老爷们打了一圈的“通关”,又喝下去一肚子啤酒,才结束“战斗”。
从酒店出来,肚子里翻江倒海,难受极了,好在头脑清醒,还能骑电瓶车。路上夜风吹来,酒意上头,眼前有些恍惚,心知不好,估计到不了家,就得醉倒街头。心里阵阵发紧,更加提心吊胆,车速降到最慢,沿着路边小心翼翼地骑行。
还好,一路有惊无险,平安到了小区楼下,可是头更沉,眼更花,只想找一个地方,一头躺下。年轻时,我就曾经因为喝醉酒,在路边草堆旁睡过半天。这楼是上不去了,即使不摔跤,回到家也可能吐得满地狼藉,我决定在楼下的澡堂睡一夜。到了澡堂,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说喝醉了,在澡堂休息了。妻子听了,当时就生气了,说我不该喝那么多。话没有听完,我就把手机挂了,衣服也不脱,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头不难受了,可是肚子里依旧难受,似乎有许多蚂蚁在胃里折腾。一看手机,离上班的时间还早,就买了早饭回家。
到了家,是母亲开的门,妻子让她赶紧休息。妻子说母亲昨晚一夜没睡,等我回家,帮我开门,眼睛都熬红了。听了这话,我羞愧极了,昨晚喝得开心,可是却忘了家人的牵挂和担心,真是不应该!
中午吃饭时,母亲说半夜听到楼下狗叫,以为是我回来了,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我回来。听了这话,我更加羞愧了。我发誓,今后再也不喝酒。也希望读到这篇文章的朋友不要再劝我喝酒,谢谢您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