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合伙文化是一种特有的社会现象，有它内在的价值和意义，与会计师事务所有密切联系，需要加以研究，这对于会计师事务改革和发展都是必要的。

　　[关键词]合伙文化；会计师事务所；体制改革

　　一、合伙文化的现象描述

　　合伙文化是一个国家、民族特定的观念和价值体系，这些观念构成人们在合伙工作、生活中的行为方式。合伙文化是人们在社会历史发展中形成的关于合伙活动的知识体系，以及获得这种知识体系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讨的方法。合伙文化作为一种社会亚文化受制于社会文化，同时又对社会文化具有反作用。合伙文化作为一种知识体系，其中包含了大量合伙文化作为一种研究方法指向合伙管理创新和合伙体制创新。

　　合伙活动在社会活动中始终存在，而且越来越重要，人们已经开始研究合伙活动这种独特的知识体系，这说明合伙也是一种社会文化。人类至今已经积累了许多关于合伙活动的知识，也具有相当丰富的合伙活动成果，我们可以将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合伙活动知识体系作为合伙文化的主体。由于人们不懈努力，关于合伙活动的许多基本原则、理论、方法逐渐被发掘出来，获得越来越多的认可，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学科领域，这一领域里的合伙理论是合伙文化的主体。但同时应该认识到，有许多尚未认识的思想也是合伙文化的内容。合伙文化也可以具有自己的内容、层次和基本要素。

　　在分析与研究中，合伙文化中属于精神文化和制度文化层次的知识将需要重点关注。相对于整个合伙文化发展和交流创新而言，合伙思想和合伙制度最能代表一种合伙文化的特征。各个民族的合伙文化差异是客观存在的，就是同一个民族，由于地域不同，其合伙文化也有显著差别。社会学专家认为，一个民族和另一个民族有99%的相似，但是还有1%的差异，这就决定了他是另一个民族。虽然世界范围内的会计师事务所在组织战略、结构、技术等方面变得越来越相似，然而，合伙文化的不同能够解释注册会计师在行为和态度方面的许多差异。一个国家中特有的合伙文化塑造本国人民在合伙中特有的行为和态度。

　　中国文化的一个特点是“鸡头文化”，即大家宁做鸡头不做牛尾。这种“鸡头文化”在有些地区表现得十分明显，如浙江省，在浙江台州有一句形容合伙企业的顺口溜，即“第一年合伙，第二年红火，第三年散伙”。因此，台州人一般都不愿意合伙办企业，大部分企业产权单一。通常看来，人与人之间的经济合作关系有三种：一是雇佣关系，二是合伙关系，三是买卖关系。

　　中国人不是不讲合伙、合作，人与人之间关系受到极大重视，经常为了某个目标采取协调、妥协的办法。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经常牺牲一些小的利益或设下诱饵，于是赠送礼物、慷慨的招待、贿赂便成为许多人惯用的手法。但协调必须在继续维持关系的前提下进行合作或竞争，否则双方都没有让步条件，这就是为什么中国文化特别注重发展人际关系的原因。要准确地揣摸人的本性需要很长时间，所以中国人花大量时间去琢磨生意场上伙伴或对手的意图，这些意图只能通过时间来解决，即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就是中国人在生意场上节奏比较慢的原因。“关系”在儒家体系里一直被认为是至关重要的。我们曾对许多注册会计师进行调查，他们绝大多数人认为“关系”在日常工作中起很大作用，而且年轻人更注重关系。实际上，功利关系近期传播很广，所谓“功利关系”，意思是利用个人关系去谋取利益和达到目标。

　　二、会计师事务所的组织形式

　　会计师事务所组织形式主要有四种：独资会计师事务所，普通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有限责任公司制会计师事务所，有限责任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这几种形式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因此，可以同时并存，和平共处，各取所长，各避所短，共同发展。

　　从有利于注册会计师行业健康发展的角度来看，我们认为是有限责任合伙制比较好，而合伙制和有限公司制都不利于行业发展。我们的目标是发展注册会计师行业，而不是发展某一个会计师事务所或几个注册会计师。有限责任合伙制即合伙人所承担的经济责任是有限的，而不是承担无限风险，它比有限公司要承担更多的责任，要求有更高的业务质量和风险防范机制。如果单纯实行合伙制，原来的会计师事务所往往一改即散，因为传统体制下成立的会计师事务所不适应合伙制，人员状况太复杂，人心不齐，关系利益也很复杂。

　　有限责任合伙制是普通合伙制的延续，除责任有限外与之无太大差别。在美国有些州，由无限合伙改为有限合伙甚至都不必更改原合伙协议。同有限责任公司相比，其合伙人通常情况下要承担更大的债务责任。在有限责任合伙制下，无过错的合伙人不对其他合伙人的过失或蓄意违规而产生的负债承担债务责任，但要对通常意义的因经营不善而产生的债务承担责任。

　　合伙制事务所成功的重要前提是，合伙人之间的关系要像家庭成员一样团结，即像一家人一样。中国著名社会学家、作家林语堂认为：家庭和他的朋友形成了一个坚实的壁垒，对内精诚合作、互相帮助，对外则比较冷漠、防范于人。最终导致家庭形成一个城堡，在这个城堡之外，任何事情都是合法的掠夺。所以在城堡之内人们相互信任，共分利益，在城堡之外，则是另一种态度———怀疑和冷漠。我们发现被调查的注册会计师绝大多数不相信外人，除非他们有机会更了解他们。而且大部分人承认他们喜欢利用关系，通常是官方渠道来解决日常工作中的麻烦和获得个人利益。

　　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是由发起人邀请有限的合伙人出资或以其他形式参股所形成的。合伙人形式一般有三种：一是家族成员入伙。在合伙会计师事务所成立之初，将家族成员列为合伙人，尽管这类合伙人形式不是很多。二是带资金入伙。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在创立或扩大业务需要资金时，邀约合伙人入股。三是在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发展过程中，根据事务所章程规定，事务所高级管理人员逐渐晋升为合伙人。这种合伙人并不需要投入资金，但可能是因为业务开拓得好，或因为他们的加入带来了大量业务的缘故。

　　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股东相对较少，可以减少意见分歧和高利润的流失。这也正是注册会计师行业高知识型管理对高利润率的自我分享模式。但是，在现代经济的激烈竞争下，资本的大小也常常成为会计师事务所规模、业务标准、服务质量和风险承受能力的衡量标准之一。扩张资本，减少风险的压力会使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面临解体。

　　三、合伙文化与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

　　合伙文化作为一种探讨方法，它要求从整体的视角，将各种合伙文化平等地对待，着眼于新合伙文化的融合创新，而不是某种合伙文化的局部改进。在这样的研究视角下，需要不断开发出合伙文化研究方法，用这些方法去分析各种合伙文化中合伙活动的特点与本质。此外，将合伙文化作为一种探讨方法，使研究者不仅可以跨越空间，而且可以跨越时间去探讨人类历史上一切出现的合伙文化。对于中国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而言，历史上的合伙文化非常重要，因为中国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实践经验相对较少，需要挖掘历史中的合伙思想，当然也需要借鉴当代西方国家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思想。

　　合伙文化作为一种实践探索的方法，将为管理者的工作提供理论与方法基础，如果他们能自觉地从合伙文化中获得自己需要的知识，将大大加快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的体制创新的步伐。

　　合伙文化的提出与人们对合伙活动的根基进行持续的探讨有关，因此对合伙文化的认识将会继续深入，需要及时将合伙文化的研究成果转化为创新方法。合伙文化作为一种方法，对于转型环境下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的体制创新和战略创新非常有效，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需要超越自身的合伙文化而进入不同的合伙文化领域寻找资源，目前东西方的变革潮流正为此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合伙文化作为一种方法，需要将研究与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的实践密切结合起来。在具体应用时需要对某种具体的合伙文化的基本内容和特点作全面分析。

　　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大背景下，无论是新建会计师事务所还是改制会计师事务所，价值观的形成总受两个因素的制约：一是会计师事务所继承下来的等级结构；二是把会计师事务所看作组织机器。这种价值观实际上是提倡对上级的绝对顺从。导致的结果，或是注册会计师脱离该所另谋高就，或是大家联合起来将主任会计师罢免，不然就是事务所停滞、动荡乃至解体。“生在此山中”的主任会计师能体会个中滋味。

　　合伙型会计师事务所虽然解决了独资型会计师事务所资本扩张难的问题，但在过重的法律责任与保护无过错合伙人方面却束手无策。会计师事务所合伙文化是以事务所价值观为核心的意识形态，是将法律控制转化为自律控制、他律控制与自律控制有机结合的桥梁。优秀的会计师事务所文化应当以人为本，注重人的价值的实现，通过实现从业人员的价值实现事务所的目标，注重团队精神。

　　合伙文化本身决定着会计师事务所中从业人员的行为。美国著名文化人类学家怀特认为行为是文化的函数。诚信、正义是注册会计师的重要品质，也是合伙文化的重要内容。注册会计师越讲究诚信、正义，所提供的信息就越真实，其社会效用就越好，国内外许多企业、会计师事务所出问题，与其负责人不讲诚信有很大关系。

　　合伙文化影响着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的有效性，也影响其发展。注册会计师合伙经营一项事业，意味着他们对某种合伙文化的认同和结合，意味着他们有相似的价值观，能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发自内心地进行自我控制。合伙文化所形成的会计师事务所竞争力，必然会产生强有力的经营效果。合伙文化的先进与落后影响着会计师事务所的经营效果。只有树立正确的合伙价值观和人文精神，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才能创造出更大的辉煌。日本政府在总结明治维新时期经济能够迅速发展的经验时发表过一个白皮书，其中有一段话：日本的经济发展有三个要素：第一是精神，第二是法规，第三是资本，三个要素的比重是50%、40%、10%.

　　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应当成为合伙文化的“趋同体”。所谓趋同之意，即指“精诚合作”之境，这并非一朝一夕的努力所能及的，而是要经历一个相对比较缓慢和持久的“趋同”过程，须先后历经融汇、融渗、融合、融生四个发展阶段才能达到。这种“趋同”过程的结果，决不意味着一方对另一方的心理定势和文化倾向的全盘否定和同化，而应当是双方有机的相汇、相渗、相合，做到取长补短、优势互补，并且相生出一种既不同于这一方，又不同于另一方的崭新的心理模式和文化类型。由此可见，“融生”出一种新的心理模型才是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作为精神文化合作载体“趋同”的目的所在。

　　四、合伙文化与我国会计师事务所体制改革

　　个人与团体的关系，是大多数会计师事务所合伙文化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真正完整的会计师事务所应该是所有者、经营者、劳动者三者具备。而每一个方面都从自己的角度来理解和对待事务所和事务所的精神。不正确处理这三者关系，就不可能形成一个整体，就不能较好地形成事务所组织理念和团队精神。事务所作为特殊企业，三者的界限相对模糊。大部分注册会计师既是所有者、经营者，又是劳动者。事务所的这一特殊性决定了事务所虽然按照《公司法》实行了公司治理，但是往往难以形成法人治理结构。这是事务所的体制问题，但又是事务所文化中的基础部分。解决这个矛盾的可行手段，还是要依靠“共享的价值观”和“人本管理观念”，并要有切实的变革手段。第一，推行民主化管理。事务所是“知识型组织”，是注册会计师价值体现的载体，不仅仅是个人或团体牟利的工具。事务所的有效管理和长远发展依赖于注册会计师，这是民主管理的内在基础。从外部看，不断增加的机会和快速激烈的竞争，也迫使事务所的管理越来越趋向民主化，因为这是取得竞争优势的唯一途径。第二，重能力而轻级别。作为文化型会计师事务所，注册会计师的自我实现价值在于创造而不是在于权力，在于工作而不在于等级。知识和能力构成事务所的价值基础。因此，注册会计师的报酬，应根据贡献大小而非职位的高低。这将有利于谈化级别和地位竞争，净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保持事务所人文环境的和谐、协调与美好。

　　这也是优良合伙文化形成的基础。第三，核心层的自我超越。注册会计师是一项事业，将事务所做大做强是一种“境界”。但事务所管理层如果没有正确的理念和远大的抱负，要将事务所推上光明大道也不太可能。如果以善于把握方向和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作为价值尺度，管理层一定要比贡献在业务上的属员拿得多，既要“升官”又要“发财”，将大大增加内部摩擦。要么专业人员都向经理岗位上拥挤造成人才浪费，要么各奔东西造成人才流失。主任会计师及管理者们应该把握好自身的管理角色，实现自我定位、自我约束、自我实现、乃至自我超越，唯一需要做好的就是使事务所内资源各得其所、各尽所长，使注册会计师在各自的岗位上实现自我价值，获得他应得的经济的、社会的和自我需要的满足。

　　会计师事务所是注册会计师企求使生活过得好的合伙关系。每个会计师事务所看似驳杂的表象之下，其实都有个共同的理念，叫做“追求好生活的合伙关系”。会计师事务所的最终意义是要使人们的生活（包括自身）繁荣，达到卓越。会计师事务所由众人集结组织而成，不论其组织有多复杂，它都是一个注册会计师生活与工作的结构。注册会计师业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该自问一下：“我们的注册会计师们知道会计师事务所是一种追求好生活的合伙关系吗？”如果对这个问题出现否定的答案，那么迟早会出问题。

　　生根于中国文化传统的中国人所特有的心理、行为、习惯等，深深地理藏在中国人精神深处，这些可以感觉到、捉摸到的因素，应该在会计师事务所体制改革时充分地加以考虑。我们可以制定很好的新的注册会计师法规、制度以及各项改革措施。但是最难控制的，还是人的心理与行为因素。事实上起决定作用的还在于，要使人们习惯于在这种新的法规、制度和改革措施下，注册会计师自觉地做允许他们做的事。这就需要这一切都比较符合人们的文化传统。如果不符合人们的固有文化传统，改革就会遇到阻力，而且改革的效果也不会理想。

　　从理论上讲，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间由于承担无限连带责任，共担风险，合伙人之间存在相互制约的关系，这种无限责任的制约机制，使注册会计师能保持超然独立性和高度的职业谨慎。

　　原红旗、李海建在《审计研究》2003年l期发表了“会计师事务所组织形式、规范与审计质量”论文， 他们经过实证分析认为：目前影响我国上市公司审计报告意见的主要是公司本身的特征，会计师事务所的类型没有对审计意见产生明显的影响。从整体上看，各类型事务所的客户公司也不存在明显的特征差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性是因为：我国会计师事务所在优化组织形式和扩大规模的进程中存在一些问题，使得目前会计师事务所的组织和规模没有达到理论上应有的效果。从合伙制事务所看，虽然在注册会计师法中规定了合伙制事务所合伙人承担无限责任。但在实践中由于法律等方面的原因，很难确实有效执行。如我国法律中没有规定个人财产登记制度，对由于审计报告引起的民事赔偿的法律规定不健全。这就使我们所说的倾家荡产成为一种理论上合理，而在实际操作中可能性很小的威胁。另外，由于很多事务所缺乏非常有效的内部控制，合伙人的风险意识难以在每个注册会计师的审计工作中得到体现。这样一种状况就造成了合伙所的审计质量并不显著地好于有限责任所。

　　我们并非“文化决定论”者，而是说文化精神、理论思维、制度设计及其运行环境、管理理念、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本来就是水乳交融的整体。对于一个民族来说，有什么样的合伙文化、精神空间的高度、广度和厚度，就有什么样的会计师事务所体制。如果没有相应的合伙文化精神，引进的合伙制会计师事务所体制，也会受到引进者的心理动机、情怀境界、对精神力量和人类终极理想的理解的严格限制，就会出现橘生淮北则为积的变种和怪胎现象。

　　〔参考文献〕

　　〔1〕张阳，周海炜。管理文化视角的企业战略〔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2001

　　〔2〕周雪晴。要重视和解决国际商务中的跨文化沟通问题〔J〕。经济师，2001，（9）

　　〔3〕钟朋荣。剖析“老板省”现象〔J〕。财会月刊，2003，（9）

　　〔4〕唐旭。华尔街投银行的秘密〔J〕。新理财，2003，（5）

　　〔5〕刘光明。企业文化〔M〕。北京：北京经济文化出版社，2002

　　〔6〕〔美〕汤姆·莫里斯。重思管理的艺术〔M〕。海口：海南出版社，20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