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本文从具体实例入手，阐明了金融工程的本质和功能，指出金融工程的应用可以解决传统金融不能同时兼顾流动、获利和避险三个基本问题，尤其是获利和避险两大目标不能兼顾的问题。人们可以运用金融工程以确定性来代替风险；替换掉与己不利的风险，而留下对自己有利的风险，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兼顾获利和避险俩个目标。作者认为金融工程不仅适用于微观领域，而且也适用于宏观管理，并对我国金融工程业务开发的必要性、方式和途径做了深入探讨。

　　[作者简介]李茂生，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学博士研究中心理事长。

　　一、 什么是金融工程

　　我国理论界这两年对金融工程问题的讨论逐渐多了起来。金融工程是一类相对较新且涉及多学科知识运用的金融业务，即使在金融业十分发达的国家，它的发展历史也不长，在我们这个经济金融乃至文化都相对落后的社会，人们对它感到陌生，感到颇难理解是不奇怪的。究竟什么是金融工程呢？在我国，研究金融工程有没有什么用？本文拟就此谈些看法。

　　1. 从两个具体的实例谈起

　　我们暂时不去抽象地谈它的规范定义，先从一些容易理解的市情谈起。我这里举两个具体的实例。

　　第一个例子：我90年代初在内蒙挂职时，所管辖的地区有一个很好的乳品厂，但这个厂子从投产时起就一直困难。于是我带人深入下去查原因，发现企业的领导班子人都挺好，就是缺乏金融知识，企业困难的症结是投资超过预算太多，其中主要又是进口设备所花的人民币因汇价变动而增加所引起。该项目从丹麦引进的设备所费美元数未变，但从正式签订协议到设备运到后与进出口公司结算，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已经从2.80：1跌到3.72：1，其中仅在进出口公司停留的三个月中就从3.20：1贬到3.72：1，白白增加数百万元的投资贷款和沉重的利息负担，压得企业喘不过气来。这说明什么问题呢？我们可以说，这家企业是不合理的经济体制特别是不合理的外资体制的受害者，从金融的角度看，显然是传统的金融不适应现代经济发展的需要。从理论上讲，这个问题是不难解决的：企业可以在协议签订后立即按当时的汇率买进所需美元存以备用；或以固定的汇价在当时购买一笔未来某一时间交割的美元，即通过外汇远期交易用确定性来代替风险。

　　第二个例子。1981年时，世界银行需要一笔联邦德国马克和瑞士法郎，但当时在国际资本市场上发行美元债券的成本低于发行联邦德国马克和瑞士法郎债券。在这种情况下，美国著名的投资银行所罗门兄弟公司首创世界上第一宗货币互换：世界银行发行美元债券，用美元支付IBM公司已发行的联邦德国马克和瑞士法郎债券的到期时的全部本金和利息；相应地IBM则同意用联邦德国马克和瑞士法郎来抵付世界银行所发行的美元债券。通过美元与原西德马克和瑞士法郎的互换，世行与IBM 都得到了好处：世界银行成功地发行了美元债券，以比较低的成本筹集了2.9亿美元的西德马克和瑞士法郎（美元债券利率低于直接在当地发行马克债券和法郎债券的利率）；IBM公司则不仅因美元的坚挺而得到汇兑收益，同时还因所确定较低的发债成本而获益。

　　上面这两个例子所涉及的外汇远期交易、货币互换这类组合式金融活动，就都属于金融工程。现在我们深入到理论层次来谈谈有关金融工程的一些基本问题。

　　2.关于金融工程（和金融工程学）的定义

　　从以上的例子我们可以得到一个启示，金融工程属于现代金融，相对于传统金融来说，它是金融创新，需要创造性思维。但为什么在金融创新之外又叫金融工程呢？金融工程是金融创新的一种主要表现形式。关于什么是金融工程，除了对金融的创造性，当然首先要从“工程”谈起。从最一般的意义上，简单的说，工程是运用科学知识使资源最佳的为人民服务的一种专门技术或系统性工作。工程学的本义，是将自然科学的原理运用到物质生产领域中去而形成的学科。至于金融工程，显然是本来意义上的工程从物质生产领域向金融服务贸易领域的一种延伸。这是符合工程的质的规定性的，因为工程是利用已有的知识解决面临的问题，只是在解决问题时不是单向思维，工程问题应有最佳的解决方案，必须考虑诸多因素，采取最可靠的和最经济的方式方法。这在解决本来意义的工程时就有类似的诠释（《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 1985）：“工程问题应有最佳的解决方案，要考虑许多因素，取最可靠和最紧急的方法。”因此，将那些需要综合利用多学科只是进行研究、设计和开发，具有一个较复杂的现代金融活动用金融工程概括是合适的。综合现在有关文献，大致可以做出这样的界定：金融工程是新型金融产品（包括金融工具和金融服务）和新型金融技术的设计、开发与实施，是利用金融技术和其他科学技术创造性地解决金融问题。相应地，金融工程学是关于金融创新产品或金融产品组合及其程序的设计、开发和运用，并对解决金融问题的创造性方法进行程式化的学科1.由于是新事物，人们对它们的理论概括尚未完全统一。美国金融工程学专家劳伦斯。格里茨博士从管理和规避风险出发，认为：“首先，为了更好地管理金融风险，金融市场的波动日益要求更加有效的金融新产品的出现；其次，当前的科技水平也使得金融机构能够创造新的产品对其进行定价和规避金融风险。由此便产生了金融工程”。在此基础上他提出了“一个统一的定义”：“金融工程是应用金融工具，将现在的金融结构进行重组以获得人们所希望的结果2 .”但定义的差别其实并不重要，因为目前有所差异的诸多提法并无实质性的不同。它们是“金融”与“工程”的创造性结合，前者包括金融工具元素（基本金融工具和衍生金融工具）和现代金融理论元素（如资产定价理论、资产负债理论、利率与汇率定价理论、期权定价理论、套期保值理论等等），后者则涵盖了树立分析、信息技术、计算机技术、工程技术特别是系统工程等的综合运用。

　　金融工程的精髓在于运用多科知识在工程技术下的金融创新与创造。金融创新容易理解，除了金融制度创新（这里不涉及），主要是指金融产品创新、主体就是以 “四期”——远期（forward）、期货（futures）、期权（options）和调期（swaps，亦译为“互换”）为主的金融衍生工具，以及抵押担保工具、零息票债券等等。创造则不是很好把握，因为它与创新往往难以截然分开，不过，在金融工程中，创新，如前所述，主要指的是创造出此前没有的新的金融产品或工具，而创造则通常是指交易中方式方法的新用，包括金融工程师将已有的交易方式设计用于此前未曾运用此种方式进行交易的金融产品上来，这就是创造，像把实物商品的期货交易方式用于金融产品就很有代表性；也包括对金融工具和交易方式进行新的配组进行程式化交易以达到特定目的，这在金融工程的创造中可能更常见

　　二 国外金融工程应用实例

　　我们知道，金融的永恒主题是流动，获利和避险，凡是介入金融活动的经济主体，追求的目标不外乎这三个。而这三个目标往往是矛盾的，特别是获利与避险，但它们之间又不完全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绝对互相排斥，通过适当的组合管理技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兼顾。追求这三个目标是一个无止境的过程，提高管理技术和艺术也是一个无止境的过程，进入工程化即金融工程阶段，是过程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关于金融工程的实际运用，按宽窄两种口径就有不同的范围。窄口径仅仅是金融衍生工具及其组合运用为主的金融业务。宽口径则除此之外还包括传统的投资银行业务经创造性思维进行工程化处理后的现代形式。有关属于金融工程的现代投资银行业务我们将在下一部分涉及，这里先介绍一衍生工具为核心的部分。需要指出的是，再这一类金融工程中，进行收益棗风险管理，突出的是风险管理，收益则蕴于风险管理之中。而“进行风险管理，金融工程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用确定性来代替风险；第二个选择是，仅替换掉于己不利的风险，而将对己有利的风险留下”3.下面仅举几个对我们来说比较容易理解的例子。

　　1.将附息债券转换为零息债券

　　中长期的付息债券，比如付息票国债，对投资者来说，表面上看来有固定的利息收入，可以得到复利的好处，是一种不错的金融资产。但实际上由于两方面的原因投资者得不到相关的利益，一是信息不对称和交易成本太高，投资者往往不能按时取出利息立即用于在投资，二是由于利息变动的不确定性，使投资者的再投资生产利率风险。将付息债券转换为零息债券这种金融工程较好地解决了上述问题。全球最大的投资银行美国的美林公司（Merrill Lynch）于1982年推出名为“TIGR”（Treasury Investment Growth Receipts）的金融产品，用来替代付息国债，就属于这种金融工程的首创。其具体做法是：（1）美林公司将美国财政部发行的付息票国债的每期票息和到时的现金收入进行重组，转换为树种不同期限只有一次现金流的证券即零息债券；（2）美林公司与一家保管银行就重组转换成的零息债券签订不可撤销的信托协议；（3）由该保管银行发行这种零息债券，经美林公司承销出售给投资者，上述零息债券是金融工程中一种基础性的创新，对于发行人来说，在到期日之前无需支付利息，能获得最大的现金流好处；同时，还能得到转换套利的目的，因为将固定的较长期的付息债券拆开重组为不同期限的债券，可以获得可观的收入。对投资者来说，在到期日有一笔利息可观的连本带息的现金收入，节约了再投资成本并避免了再投资风险；正因为到七日才受到现金利息，因而能得到税收延迟和减免的好处。

　　2.设计发行流动收益期权票据

　　1985年，美国的美林公司为威斯特公司设计发行流动收益期权票据（Liquid Yield Option Note ，LYON ），使西方投资银行开发的另一个很有代表性的金融工程的例子。LYON实际上是一种多功能的组合债券，它同时具备4种债券性质：（1）零息债券性。美林公司设计发行的为期15年的每张面值1000美元的LYON，不付息，发行价为250美元。它如果在到期日（2000年1月21日）前未被发行人赎回，也未由购买者将其换成股票或回售给发行者，则债券持有人到期时科得到1000美元，其实际收益率为9%.（2）可转换性。投资者购买LYON 可获得转换期权，开期权保证LYON 的持有者在其期满前任何时侯能将每张债券按4.36的比率换成威斯特公司的股票——LYON 发行时该公司股票每股价格为52美元，转换价为57.34美元，250/57.34=4.36，对发行公司来说有一个约10%的转换溢价，且这个溢价随时间的推移而不断上升的。（3）可赎回性。LYON 的发行人有赎回权，即按事先规定的随时间推移而不断上升的价格有权随时赎回LYON .对这种有利于发行者的赎回期权，也有保护购买者的规定：发行人在1987年6月30日以前不能进行赎回权，除非每股价格上涨到86.01美元以上；对发行人的赎回，持有者可有两种选择，按赎回价让其赎回，或按4.36的比率转换成普通股。（4）可反售性。LYON 在卖出时也给予了购买者以反售期权，使之从1988年6月30日起可以按事先规定的价格将其返售给发行公司。返售价以250美元为计价基础，第一个可返售价保证使返售者获得超6%的最低收益率，此后，在这个最低收益率的基础上每年增加5%-9%.

　　流动收益期权债券使金融工程成功的典型，它很好地体现了金融工程的创新本质，运用工程技术对基础金融工具原有的收益-风险进行分解和重组，LYON这一金融工程实际上是零息债券、可转换债券、赎回期权、返售期权的组合，通过组合创造出全新的风险-收益关系，尽最大可能地满足了投融资双方的需要，其最突出的优势在于，第一，零息债券性使它能较好地兼顾了发行人（融资者）和购买者（投资者）的利益。其中的道理在前后有关零息债券部分已经说明，此不重复。第二，可转换为股票和可返售性体现了对投资者利益的保护，而转股价、可返售价、可赎回价事先确定，优化了收益-风险关系，兼顾了各方当事人的利益。正因为如此，它的开发，受到普遍欢迎。

　　3.宏观金融监管的工程化也已起步

　　以上提及的若干金融工程业务，基本上限于微观领域。其实西方发达国家的金融宏观管理也在工程化，当然也应该工程化。近十年来，在数学家和电子计算机专家，物理学家和工程师大受金融业务界青睐，在所谓“火箭科学家向华尔街的大规模转移”的同时，美国的金融监管当局也组织了大批的这类多学科的专家从事金融研究。这并非危言耸听。为加强金融监督管理，这些“火箭科学家”曾经将美国星球大战项目中识别真假弹头的软件程序用于识别黑钱的流动，这是典型的金融工程在宏观管理中管理中的应用。从事这样的创新与创造，需要科学技术发展到相当高的水平，需要具有多学科知识的高层次人才。90年代以来世界上金融工程业务发展很快，现代金融已得知识经济风气之先。尽管这方面得工作才起步，但从这次亚洲金融危机来看，金融监管的工程化，也是极有发展前途的事业。

　　三、适应社会需要开发我国的金融工程业务

　　严格说来，我国的金融和金融学基本上是传统的。我们对现代金融的知识知之不多，这在金融工程和金融工程学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在经济全球化、市场国际化的今天，我们坚持走市场经济、开放经济之路这个大前提下，我们必须改变这种落后状态，才能谈得上金融在现代经济中的核心作用，金融业才能这能在现代产业中发挥领航产业的作用。为此，我们再金融方面需要引进、消化吸收进而创新。再者方面我们有必要对形成与80年代、定型与90年代的金融工程与金融工程学进行跟踪研究，真正了解他并逐步引进，已实现我国金融及其理论的革命，使金融适应知识经济时代促进经济发展的要求。

　　研究金融工程并非学习“屠龙之技”

　　在承认我国的金融总体上比较落后的情况下，我们现在研究金融工程问题是否有必要呢？有人认为，金融工程在中国是“屠龙之技”。这种说法对吗？屠龙之技语出《庄子 列寇转》：“朱评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龙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学习杀龙的技术当然没有使用价值。所以后世以“屠龙之技”喻“技高而不切实用”。

　　金融工程的理论和做法对我们来说是不是“屠龙之技”呢？这要看现在的金融业是否满足筹资者和投资者的需要，他们对现代金融有没有要求。我们不能因为我们目前在制度上基本上不允许利用衍生金融工具，就断言不需要金融工程。制度是可以改变的，他决定于生产力发展是否需要。迄今为止，我国金融业基本上还是银行的存、放、汇，以及证券市场上的证券发行、兑付、交易，这都属于传统业务，且不说适应不了对外开放的形势，仅就国内而言，它也根本不能满足各种经济主体对金融的要求。比如公司企业融资时要求尽量降低或避免风险，尽可能降低成本，我们在这种单一的、传统的银行信贷自然无法满足这方面的要求，我们前面说提到的内蒙古那个乳品厂的例子就很说明问题。那么，我们目前的直接融资，及证券业务由如何呢？能满足公司企业的上述要求吗？就多数情况而言，由于我们现在开展的证券业务基本上停留在传统或单纯的买卖发行，缺乏系统工程意识和知识，在一个开放的经济中，留下了许多值得深思的遗憾和教训。我们下面将会提到。至于居民的储蓄与投资要球，在其金融以四日农的今天，也远非现在这种过于单一的渠道和日益没落的形势说能满足的。还有外汇方面，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汇率普遍浮动的国际金融环境下，我们不懂得、不运用现代套期保值等技术，以及80年代的美元对日元的大贬值和90年日元对美元的边之中，我国遭受了很大的损失，我们还能说学习和引进金融工程没有实际意义吗？

　　2. 证券公司可以与银行联手推出将附息债券转换为零息债券业务

　　居民储蓄投资与金融资产，要求风险低、盈利多、流动性强，但现在提供的金融服务在满足居民要求上差距更大。迄今为止，单一而传统的金融服务处存在的主要问题是品种单一，一直居民投资渠道、投资方式单一，投资收益不高。比如某一居民想通过=银行将它的储蓄转化为投资，行援救问他是春“死期”还是“活期”，如果这位居民想了解更多，这可能被告知定期存款利息高，存款越长利息越高，但提前支取利息就要受损失（比如只按活期计息之类），前几年曾推出大额可转让存单（CDs）后来也停了。即使是最新推出的如十年期附息国债，理论上存在复利的好处，这似乎比清一色的不计复利的银行代款或债券对居民要有利力一些，然而由于利息不对称和交易成本过高，居民实际上很难享受得到，因为很多居民由于种种原因，很难做到在到期日的当天就取出利息并能立即用于合适的再投资，且利率风险很难把握。从帮助居民理财和满足居民要求来看，金融工程也提到日程上来了。我认为，由证券公司（我国的投资银行）联合商业银行（作为保管银行），将附息国债转为零息国债据能比较好的解决这一矛盾。我们现在完全有条件这么做。

　　3.将传统的较落后的投资银行业务通过传造性系统思维改造为金融工程

　　投资银行有两类很重要的业务，那就是证券业务和参与企业并购。国外投资银行的这两类业务早已工程化了，而我国的投资银行的子，则基本停留在单向思维的传统阶段。我们可以从一个案例的对比来说明。1996-1997年期间，中外投资银行为两家利益有纠纷的公司提供的金融服务，所产生的不同结果，就是一个令知情者难以忘怀的案例对比。

　　对比的一方是中国内地的一家投资银行棗北京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它为北京燕京啤酒集团公司（以下简称“燕啤集团”）服务，策划“包装”北京燕京啤酒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燕啤股份”），发行A股上市；对比的另一方棗香港百富勤公司和美国摩根斯坦利亚洲公司，它们为北京在香港的公司京泰集团策划拼装出北京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控”）在香港上市。上市倒是成功了，但各自为集团公司带来的利益却是天壤之别。严格说来，北京证券有限责任公司没有起到现代投资银行或金融工程师的作用，它为“燕啤集团”提供的金融服务是单一的、传统的中介业务，除将“燕啤集团”中最精华最能带来利益的一块“包装”出去以外，并没有为其做任何增加利益或避免损失的外，并没有为其做任何增加利益或避免损失的系统性工作棗没有一点“工程”的影子，“燕啤集团”在对原本属于它的占集团绝大部分的经营性资产失去控制权后，基本上成了空壳集团：“燕啤集团”让出由其资产的主体部分组建的“燕啤有限”80%的股权、间接让出“燕啤股份”股份的54.28%，还来的不过是另一家集团公司即京泰集团在维尔京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BEIL的10%的股权，从而间接拥有其上市公司“北控”股份的6.9%；“燕啤股份”本来应是“燕啤集团”生的“儿子”，现在变成只能占 13.57%的“孙子”。失莫大焉！

　　对比的另一方是香港百富勤公司和摩根斯坦利亚洲公司。这两家投资银行真正发挥了金融工程师的作用，为了组建公司在香港上市，它们通过系统的精心策划，搞了一项很漂亮的金融工程：（1）由京泰集团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的一个空壳公司棗北京企业投资公司（Beijing Enterprises Investments Limited，BEIL）；（2）用BEIL的49.63%的股权同国内优质企业搞说谓“股权置换”，实际上大多是收购（不适用现金，而是自己控股的公司股权），其中有10%的股权给“燕啤集团”作为投资，就在新成立所谓中外合资公司棗北京燕京啤酒有限公司（简称“燕啤有限”）轻而易举地占有了公司股份的80%，事实上这工所谓合资公司的资产全部是“燕京集团”的，而且是“燕啤集团”用于啤酒的全部经营性资产。（3）以BEIL 49.63%的控股权置换来的资产为主包装成立北京控股公司（简称“北控”）在香港公募招股上市。这样一来，它用空壳公司不到一半的股权，控制了两家上市公司：通过用10%的股权换来的北京燕京啤酒有限公司80%的股权，进而得到A股发行后的“燕啤股份”股权的54.28%；得到在香港上市的“北控”股权的69%.为清晰计，我们可以将以上所述图示如下：

　　由此可见，两家境外投资银行帮“北控”搞的所谓“股权置换”，其实是收购，而且是最廉价的收购。不仅如此，它们还策划了由“北控”占八成股权的“燕啤有限”，与“燕啤集团”签署一系列利益天平完全倾向“北控” 一方的协议，比如将“燕啤集团”拥有的“燕京”商标，由“燕京有限”独家使用30年；“燕啤集团”以每平方米每年4元的租金向“燕啤有限”提供工业用地 30年；“燕啤集团”向“燕啤有限”承诺，从后者成立之日起，“燕啤集团”（包括集团下属公司及其代理人）30年内不同其竞争；等等*.百富勤与摩根斯坦利策划运作的“北控”筹建上市的复杂过程，就是典型的金融过程。我们最缺乏或亟需发展的就是这一类金融业务。目前基本上禁止做衍生金融产品业务的制度下，投资银行为企业提供金融工程服务，主要就集中在这些方面。

　　4.中国券商要逐步蛹化为信贷投资银行棗金融工程公司

　　业务的变化自然涉及机构的变革。其中最主要的是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国外有一种说法：“商业银行20世纪的恐龙”，这当然有言过其实之嫌。但是，如果我们的商业银行在即将来临的世纪里仍然只是存、放、汇那一套，那它的前途的确堪忧。

　　我想，我国的商业银行要在新世纪中求得生存和发展，就一定要扬弃现在这种分业经营模式，一定要以利用金融工程为企业和居民服务作为新的增长点，在行内设立金融工程部恐怕也是大势所趋。与商业银行不同，投资银行与金融工程有着某种血缘关系。从国外的金融发展看，从现代投资银行从事的主要业务来看，投资银行完全可以叫做“金融工程公司” 我认为，投资银行世纪成为主导型金融机构而领风骚。然而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具备这种功能的投资银行。我们在上面提到“的北京证券有限公司与香港百富亲勤、美国摩根斯坦利亚洲公司在为企业眼务方面的差距，大体上可以说明这一点，尽管这种对比的代表性似乎存在着不无可进一步探讨之处。正因为如此，我们的证券公司应该比其他金融机构更加抓紧金融工程的研究与开发，在制度和政策环境具备时使自己成为真正的投资银行。

　　金融工程问题涉及的不仅仅是某几类次金融业务，其实质是要以知识经济时忆的发部展理念和发展模式来武装我们，我们要从创造性的系统思维、工程技术和电子计算机技术、金融数学三方面学好本事，掌握并不断提高资金资源配置和资本经营效益，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的技术、新方法，从而创造出强大的智慧型资本力量，将我国的金融理论研究、学术交流和业务运作提高到适应时代要求的水平，准备好迎接新世纪21世纪这个金融工程的世纪的挑战，创造新世纪金融业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