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石油行业天生具有垄断基因,几大石油巨头完全控制着国内市场,在垄断中获取超额利润。
形成这种暴利的根本原因就是垄断。
石油暴利税
中国的石油市场很封闭,从油源勘探到批发进口,几乎由中石油、中石化和中海油“三分天下”。
原油价格上涨使石油企业上游业务获利丰厚,而成品油价格的提高为其带来了更多利益。对不断上涨的油价和石油企业的暴利,社会各界口诛笔伐不绝。在采访中,某石化集团人士说:“石油价格是由市场供求关系决定的,石油企业成本增加了,油价肯定要上去。”然而,飙升的国际油价给几大石油集团带来的决不是成本上升,而是伸手可及的利润。
今年3月26日,国家对石油开采企业销售国产原油因价格超过一定水平(每桶40美元)所获得的超额收入,将按比例征收石油特别收益金。既然叫“暴利税”,是不是政府也承认石油企业存在暴利?
中国石油大学工商管理学院院长、中国能源战略研究中心执行主任王震说:“我不赞成征收石油暴利税。目前,国内的上游生产方面外资介入得很少,主要是几大国有巨头在操作。而几大巨头是国家的,利润高了完全可以通过分红方式拿走一部分钱,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社会上对石油暴利税的质疑声很多,如何监督石油暴利税的资金流向,石油暴利税将有多少用于补偿弱势群体,会不会再返还给几大石油巨头?这些问题都牵动着市场敏感的神经。
王震告诉《新财经》:“由于石油产业链利润分配的市场调节机制不完善,油价的上涨会导致一些中间行为甚至扭曲行为,造成相关产业链的不平衡,使相关的行业感到很大的压力,对整个资源优化不利。能源、原材料价格高企导致生产成本增加,对我国的机械制造、交通运输、民航、汽车等行业影响巨大,压缩了他们的盈利空间。”油价上涨在一定程度上也降低了我国企业的竞争力,企业只能通过技术创新、调整能源结构、降低能耗等其他方法来弥补因油价上涨带来的成本压力。
暴利滋生的根源
成品油价格是社会议论的焦点,但并非矛盾的核心。在价格逻辑的背后,是整个石油行业深层的管理体制问题。国家通过几大石油巨头牢牢控制石油领域,将民营石油企业的生存空间压到最低。反过来,国家又通过价格杠杆调控石油消费市场,在油价的“爬升”中培养市场的惯性思维。王震说:“现在国家层面已经意识到问题,正在采取一种渐进方式让人们不断适应高油价,最后完全接受。”
垄断带来的问题是一系列的,如果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仍然会是问题。打破垄断关键,就是引入竞争。正如王震所言,“包括特别收益金在内的财税手段可以起到一定作用,但政府应该从根本上把价格理顺,还原为国家应该收什么费就收什么费,公司应该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该怎么合理赚钱就怎么赚钱。油价上涨应该由谁承担就由谁来承担,应该补贴弱势群体就补贴。如果这个机制不理顺,将对国家安全不利。”一位石油领域专家也对记者说:“如果商品是短缺的,解决短期问题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增加供给,增加供给的最有效办法就是增加企业数量和企业投资。在垄断情况下,如果限制企业的进入就很难改变现状。”
在采访中,某石油企业人士说:“油价不是我们定的,你们问发改委去吧!”目前,定价仍然是国家行为,外界很难判断到底政府定价有没有受到几大石油公司的左右或者“挟持”。当各种问题遭到社会各界的质疑之后,石油企业往往又将问题扔给政府——利润我来拿,黑锅你来背。但也不可否认,政府为垄断提供了一个强大的保护伞,培育了垄断的温床。
成品油价格市场化的关键就是打破垄断,让市场真正还原于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