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2007年,中国股市的暴涨吸引了全球目光。一些人说是因为中国经济持续健康增长,企业投资回报超预期增长;也有人将原因归结于股改的基本成功;但更多人认为是流动性泛滥所致。
或许以上原因都是存在的。但经济快速增长并不意味着股票普遍翻倍上涨,企业回报超预期并不意味着其可持续。股价不是未来价值回报的贴现吗?股改的基本成功只能说明市场回归正常的价值发现。流动性过剩也不只在中国才有,全球早已出现美元泛滥。
中国股市为什么义无反顾地暴涨?必须找到核心因素。
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中国所处的特殊时代背景。2002年以来,中国资本化的进程明显加快,支持资本化的市场化改革进程在加快。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中国资源要素价格改革。过去二十多年的市场化改革主要集中在最终产品部门,而土地、自然资源等资源要素市场化程度很低,产权事实上是虚置的,或者说是“模糊”的。在传统体制下,这些要素被国有部门垄断,只能通过划拨方式在国有或集体经济组织间流动,无所谓价格。一旦这些要素被投向市场,便成为盈利性资本产权。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资源要素价格的市场化改革将成为中国经济转型的重中之重。
资本化所必需的一系列制度构建明显加快。比如《物权法》的推出,使得私有产权界定开始清晰,资本化进程有了比较可靠的产权保护与契约执行。股权分置改革使得股票市场恢复了正常激励。以往,上市公司和大股东千方百计从市场中“圈钱”、“掏空”,而现在是将大量场外资产进行注入,使其迅速资本化,体现财富。企业和个人信用记录开始建立,使得企业资产(包括有形资产和未来收入)、劳动者未来收入,都可通过产权化、证券化或者金融票据化转变成流通资本,令死资产和未来收入随时能够变现。这在以往是难以想象的。
资源要素价格改革和短期内制度构建的突然加速,为庞大的、长期处于非市场化的资源和资产加速资本化提供了条件,也创造了巨大的需求。大量存量资产(土地使用权、矿山等)的价值需要利用资本市场进行重估。
可以看到,2007年的市场上涨已经不是单纯依靠人民币升值了,银行股从1月份到现在仅上涨10%,而大量存量资产作为潜在的资产注入来源,成为市场上涨的核心动力。中信证券研究报告显示,目前中央直属企业的总资产额和净资产额分别为12.3万亿和5.4万亿元人民币,而股票市场中,央企“窗口公司”的总资产额和净资产额分别只有3.2万亿和0.94万亿元人民币。
无论今天中国股票市场发展多么迅猛,从战略层面审视,其与十几年前并无本质变化,依然是一个政府高度主导的集中型金融体制。企业发股、配股、增发、定向增发、可转债发行、中长期债券发行等领域仍存在很强的行政管制。上市公司还谈不上自主决定发行证券的品种、数量、时间、用途。企业融资行政“审批制”向“备案制”的改革依然进展缓慢。
更为关键的是,适合一般性企业、初级层次、区域性的多层次资本市场还没有建立,深沪两市虚假繁荣。寡头垄断市场,结果必然是高成本低效率。
实体经济的市场化改革激发出庞大的资本化需求。这种需求由政府主导和管制,并在单一股票市场来实现。这样的市场,不暴涨才怪。
从资本市场长远发展考虑,加快解除政府行政管制、建设多层次资本市场是解决问题的着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