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挥别的时光(一)
长到17岁,忽然觉得18岁是道坎。就像当年中考,考前担忧万分,跨过去了,便觉得不过如此。只是18岁,当中必定充满了太多的悲喜感动,我有些不舍,可时光却急着去与我的18岁赴约,来完成千古不变的誓言,将我遗忘在一边,坐在公园的草地上,陪伴斑驳的秋千,看日升日落。
有些东西就像我的16岁那样,只是怀念,却再也找不回来。甚至记不得当时的我是怎样,只是知道,有那么一年,我16岁,在初三的时光,不好不坏,陪着一群朋友,在学校球场上浑洒青春。
只是,曾经的伙伴,对于现在的自己,只是一段记忆罢了。
小时候两个伙伴,一男一女,我们一起成长,上同一个幼儿园,三个人一起早上去刷牙,买书要偷偷从家里拿出来一起分享。小时候毫无欲望的友谊,慢慢撑起了美好的童年。曾经一起去山上冒险,突然大喊有鬼,就一起尖叫着跑,我被绊倒,吓得坐着哭泣,再站不起来。两个伙伴却突然回头,将我拉住,还不时紧张地四处张望,小小的我们,真的认为有鬼要将我们吃掉,可却为了我,他们毅然冒险回头将我的手抓住。三个人,三只手,永远不会丢下伙伴。只是我突然就要搬家,远远地去了北方。我收到他们的礼物,是两颗玻璃球,透明得无暇,却无暇无力挽回三个流泪的小孩的友谊。因为年纪太小,便再没有了任何联系。
北方的一切都好,云儿挂在空中,被风吹得飘走,脚步轻巧。我哭哭闹闹,进了小学,成天带着小黄帽随着同学,浩浩荡荡地在众多司机的注视下穿过斑马线。城里充满了神奇,一切改变得太快。放学喜欢在对面的小店买几个串串,然后拉几个同学豪爽地说我请客,一人一串,吃得嘴角都沾满调料。就这样认识了安。两个人时常一起去球场踢球,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向前奔去。当天渐渐暗下来,我们躺在球场上,对着夕阳大声喊着,突然心中充满了无名的感动,天空中的火烧云,美的无法形容。诺大的球场,只有汽车的声音偶尔传来,我想若是一辈子与安这样躺在这片草地上,也就能让我满足了。然后安拉起我手说,走了,我抱起球,突然大叫一声:“谁先出校门谁就是天才。”两个人背着重重的书包,一摇一摆地冲出学校。安说认识我这样的朋友他没白来上学啊。我听后万分感动,然后拉着安去上网。一天,招惹了年级中的问题学生,被堵在球场上。我只感到身上发着剧痛,就被打倒在地上。我看见一边的安,一个人毫不犹豫地冲过来,与那几个人扭打在一起。伴着一阵打骂声,我捂着头,安静地哭了。那群人走后,安上前拉起我说,走吧。我拉着安那支扶住我的手,对安说,安,其实认识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小学快要毕业的时候,课程渐渐紧张,我和安却依然要去球场上挥洒汗水。安说以后就不能在学校里踢球了,保安会赶我们的,所以要趁现在多玩几天。
毕业的歌声唱响,毕业照上,我与安紧挨着蹲在第一排,穿着同样的球鞋,对着摄像机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
“咔嚓”定格。
之后,不情愿地从假期中又回到了一个陌生的学校,初中太过美好,我渐渐从怀念中摆脱出来。同桌是个开朗的女生,叫晴,而我也并不低调,于是两个人成天打打闹闹,渐渐成了最好的朋友。晴喜欢对人生发表评论,有时爱说我打球时的样子,总是花痴地远远看走廊里偶尔走过的帅哥们,又总是逼着要我请冰糕吃。
老师说:“初中是你们学生生涯中最单纯而又美好,最终将被深深铭记的时光。”
依旧喜欢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窗外风起吹着云,变成了羊,变成了苹果,又变成了心。
晴说,你有喜欢的女生吧,为什么不去追呢?
我说,有时爱却不能爱。
晴说,为什么呢?
哦,当你最好的朋友爱着你喜欢的女生时,你也只好装作一切都漠不关心了。
晴拿出日记本,记下了什么,不再说话。
人生的河流托起片片记忆中的落叶,被激起的浪头托起渐渐枯黄的叶子,流向不回的尽头。
听说朋友追那个自己喜欢的女孩时,正放着刘若英的《后来》。悲伤的曲调。突然一句“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让人潸然泪下。
几月之后,流星雨突然从市郊的学校上空划过,我们一群人趴在宿舍的窗台上数着“一个,两个……”我想起处女座的我喜欢着摩蝎座的她,星宿中,我们似乎有着注定的缘份,就想许个愿,但最终却狠心地放弃,一个人退进宿舍,泪水同流星一起划过。
第二天,晴告诉我女生拒绝了朋友。
我冷冷地说,我初三要转走了。
晴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笔走神,说,你就不可能不转吗?
我悲伤地点点头,用食指在她手掌上轻轻划了一道,告诉她,一下是做永远的朋友,二下是说我爱你,三下是向一个人求婚。记住我们可是永远的朋友啊。
晴慌忙地“嗯”的答应,然后在我手掌上也划了一道。
初二结束后,我和晴与几个朋友一起去吃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次饭。最后只剩几个人在一起。我终于还是对那个女生说了“我爱你。”只是离开就在眼前,一切似乎太晚。
走之前,我问晴说,也许这一切都是错的吧。
晴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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