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朵朵开
家乡这边是产桃的,所以在儿时的记忆里就有桃花的影子,但在那个贪玩的年龄,对桃花是熟视无睹的,只记记每到春天的时候,桃园就是粉红色的海洋,直涌的天边的云都染成粉红色。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习、工作、养家,应酬,逐渐模糊了桃花的样子,只知道到五月时就能够有桃子吃,分别是五月白,六月红,七月青,这是指成熟桃子的颜色,还有种桃子叫雪桃,顾名思义,就是要下雪天才成熟的桃子。我喜欢吃桃子,但极少想起结出桃子的桃花,偶尔记起,也只是一闪而过。
大约三四年前,我从小区被车压斑驳破碎的街道通过时,突然瞥到墙边有粉色的花骨朵随风摇曳,仔细瞧,竟是桃花蓓蕾。我的惊喜溢于言表,驻足于桃花旁边,细细的观赏着,一边自言自语:谁在这里栽了棵桃树啊?!有个快乐的声音回答我:不是栽的,是吃过桃把核扔到墙边,自己长出来的!我抬头,见是对面百货铺的主人,他正喜滋滋得看着桃树。这是个粗糙的男人,胡子快窜满了脸,头发也显得凌乱,没想到,却有一颗细致爱美的心。
由于那棵桃树,我常常想儿时汇成海洋的桃花林,但听说,那些桃树由于太老已经被伐掉,再去看访那些桃树已经是梦想了。后来听说泗水有个桃花节,我心里常常憧憬,盼望春天能够去看桃花,无奈,到了桃花开的日子,不是有事脱不开身,就是夫没有时间,总也没能如了愿。今年,恰好都有时间,我们约妹妹一家一起去泗水看桃花。
四月五日的天气还不错。阳光和煦,暖暖的,没有冬日的寒意,也没有夏天的酷热,似有若无地洒在身上,遍体觉得轻松。风也很好,轻轻地吹在脸上,有一丝的凉意,恰好将春天的慵懒吹散。从我们家到泗张桃花林开车要一个多小时,我们一路欢声笑语,感觉仅过了片刻就到了。
通往桃花林的公路,车已长长地排开。我们准备继续前进时,交警告诉我们前面已没有停车位,让我们停车步行前进。离桃花林还有大约一公里路,徒步走过去也别有情致。极少到乡村田野来的女儿一路欢呼雀跃,见到吃草的羊群会对着它们咩咩地叫;看到麦苗会兴奋地告诉我:妈妈,有好多的青草!见到用乱石砌起的院墙,会奇怪地打量许久;看到一层层的梯田,就大发现般地大喊:快看!这就是梯田!路边也不时的出现盛开着的桃花,虽然还未到达目的地,但就是这些桃花林外的桃花,已使我们精神振奋。
到了桃花林,那里才真是另有一番天地。我记得我们小区的那棵桃树花已落,而这里的桃花开得正盛,漫山遍野的全是桃花,白居易的那句“人间四月芳芒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确很有道理。远远望去,低矮的山岭成了粉红的海洋,又象飘在天边的彩霞。走近些看,却觉得用海洋、彩霞来形容不太合适,每一棵桃树都自有一种个性,都别有一番风情。有的枝桠向四面八方伸展着,如同包容进取的有志之士;有的枝条交错盘结,峰回路转,就如精致的盆景;有的只两三个大枝干,而大枝干上又有许多小枝蔓延开了,就如几代团聚的大家庭……每一棵都以自己的姿态招呼着游人。共同的是,每个枝条上遍布着桃花,有初成花蕾的,有含苞待放的,有迎风怒放的,偶尔也有已经落红的,但已孕育出了幼小的桃子。桃花是先开花后长叶子,因为正逢花期,枝条上簇拥着朵朵桃花,而早早冒出的桃叶正以自己的嫩绿陪衬着,更显出桃花的娇艳。桃花的颜色虽然都是粉红,却也不尽相同。有的红得浓艳些,有的红得粉嫩些,有的白里透着红,有的红里映着白,深浅不一的色彩就是专门做出的腊染,让人无限遐想。花分五瓣,环抱着细丝般的花蕊,花瓣是粉红色,花蕊却是纯黄色,风儿一吹,随风摇曳的桃花更显婀娜多姿,我真正明白为什么古人会用“艳若桃花”来形容女人的美艳了。
我们都沉浸在桃花制造出来的美丽中,幻想着在桃林中悠闲的生活、读书。女儿忙着看路两边的摊点,一会看这个,一会又看那个,忙得不亦乐乎,最后,她选中了用桃中制作的剑和刀,我想起老年人常说桃木是辟邪的,尤其是桃木剑桃、桃木刀,虽然不迷信,但还是为女儿买了。女儿兴高采烈,文静的她一路上挥舞着,比买了新衣还高兴,每次照像都拿着她淘来的宝贝。一家人如果能够有这样悠闲的生活,也是很惬意。
在桃花林停留了很久,肚子开始提意见。我们准备离开,就在桃花前留影,夫戏谑道:我不留了,免得再交桃花运。我们都大笑,想起来当年崔护那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桃花人面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或许正是因为桃花的美艳,因为崔护的故事和诗歌,才有今天的桃花运之说吧。
我们商定在泗水县城吃饭。就在我们找寻吃饭的地方时,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一条垂柳拂岸的小河,岸边还有不少的人正在吃饭。我们相视一笑,就直奔那里。河的一侧是村庄,而靠近河边的小院里种几棵梨树,还种了几棵桃树,桃花正如桃林的一样,婀娜得舞动着。院主人的身份已经变成了乡村饭店的老板,经营着农家菜。我们选了“胡家炖鸡”,坐在河边用水泥管和石头砌成的桌子边,欣赏着如画的美景,暂时过着桃源般的生活。
返回家的路上,走了很多路的女儿,依然没有倦意,摆弄着她的桃木武器,唱着“阿桃花朵朵开”,陶醉在快乐中。而我,终于圆了再访桃花的梦,也沉醉在桃花的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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