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香
前些天我和堂姐一起到园子里赏花,一不小心又被刺梅刮到了脸——这是我今年开春以来第三次被花扎到。前两次是红玫,也只是扎到手,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次却被刮破了脸,害得我几天没出门。所以当一个朋友邀我去桃园赏桃花时我也没拒绝,反正闷得慌,全当出去散心了。
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我并不喜欢桃花,总觉得它过于妖艳,不及兰花朴素大方,不及梨花雪白无瑕。而这个时候正是桃花开得最艳的时候,因桃花花期也短,所以游人如织,络绎不绝。我嫌闹得慌,就拉着朋友找个清静地儿坐着谈心。
这种氛围最适合谈着风花雪月的故事——坐在草色如茵的绿地上,听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呼吸着带着淡淡的桃花般芬芳的空气,心情爽极。然而我这朋友却大为扫兴,尽说些人情世故,言谈举止间透着股庸俗,一个纯粹的拜金主义者。但因是小时候的朋友且又多年没怎么联系,所以我也只好耐着性子心不在焉的听着,极少插嘴。
我挺喜欢我的现状,尽管妈常说我没出息,费尽心思给我找了那么些在旁人看来分外眼红的差事,我却总以各种理由敷衍过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落得在家吃闲饭。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知道我这人胸无大志,每天只知道睡懒觉,不喜欢在各种场合来回穿梭。所以,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让别人去走他们的阳关道吧,我只过我的独木桥——心甘情愿。
就像那会儿,听着朋友的话,我感觉就像催眠曲。若早知如此,我就带本书来,她说她的理儿,我读我的书,两不耽误,多好!可这事后诸葛,说什么也晚了。所以那天我们玩得很不尽兴,太阳还老高呢,就打道回府了。
其实我觉得在城市里呆久了,偶尔去乡下散散心也是很不错的。像去年秋天,大伯开车载我们大伙儿去乡下兜风。一边沐浴着阳光的照射,一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再听着乡下老农向我们介绍各种药材野菜,讲着过去艰难的生活史,一边又采摘着满山遍野的菊花,既增长了见识,又开阔了视野,还锻炼了身体,最重要的是玩得开心。虽然回来的时候有些累,但正所谓乐在其中。
而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在家养病,过了清明,身体一天好似一天。伯母心血来潮,硬拉着我陪她到林子里走走,我实在拗不过就去了。这个时候大多桃花都已经败落了,倒是路过学校时,那“一枝红杏出墙来”的百日红还开得正艳。可那花看起来更庸俗,远远望去一片玫红,像个不会打扮的乡下小丫头。我还记得栽这几棵树时刚好被我们那一届学生赶上,那时还不知名,只听老师说是“看桃”,所以我们就都天天盼着它哪天真能长个桃出来。后来才知道是叫百日红,是因花期长而得名。民间有句俗语“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现在想来,确是如此。那时节,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全才,可如今越大越没出息,成了个“砸家”,倒是每天坐在被窝里追忆似水流年。
不提这些了,说说眼前的吧。
虽说伯母是长辈,但我们仍然玩得很开心——两个病殃子,星星相惜嘛。这年头,人们生活水平好了,倒扔下大鱼大肉学起老祖宗们吃起了野菜,还美其名曰“正宗的纯绿色无公害食品”,市面上那些不定在背后做过什么手脚,这野地里长的,无人问津,倒也郁郁葱葱。我就帮伯母一起撷柳叶儿,挖荠菜,她就讲以前的生活史给我听。说在吃大锅饭时期,人都穷,没东西填肚子,就以椿叶儿、柳叶儿、杨树叶儿、榆钱儿、槐花儿以及各类野菜充饥,一个个吃得也是津津有味,生龙活虎的。如今偶尔吃一次也不叫体验生活了,倒成了赶时髦。伯母感叹以前生活质量差,夜里没电,黑灯瞎火,吃了就睡,不像现在,热有空调,冷有暖气,无聊有电视,开阔视野有计算机。两相比较,真是天壤之别。
三月桃花开,如今已是四月,按说桃花也该败了,然而远远的我却看见几株桃树一片粉红,开得正艳。走到近处,妖艳的桃花,一簇簇傲然挺立,红绿相间,怎是一个漂亮可以形容?伯母单指其中一株介绍说是“干枝梅”,因它形态与梅花有些许相似,故而得名。仔细观之,全树上下,一片粉白,万朵桃花,竞相怒放:白的似雪,粉的似霞,不媚不俗,仪态万千。清明时节雨纷纷,因才下过雨,那花瓣竟如洗过一般,晶莹剔透。伯母撺掇我折两枝,回家插瓶,一来避邪,二来欣赏。人说桃木能避邪,纯属迷信,我虽不信,但最近晦气,霉运不断,所以倒真折了两枝。不过,那花确实漂亮。
穿过桃林,再往前走就是汝河。近些年来,风调雨顺,所以河水大有上涨之势。我们悠闲走近,吓得几只水鸟扑楞楞的溅起一串串水花,落在远处的水面上,向我们观望。见我们并无恶意,又悠哉,游哉的嬉戏起来。不远处几名老者,从容支起钓杆,在这春暖花开之时,尽享垂钓之乐。
河边风大,因我病未痊愈,伯母催我回程。转眼已是夕阳西下,微风习习,远方麦浪滚滚,长势喜人。几只野鸡旁若无人的自顾散步,那神态比我们还悠闲。远处村庄中炊烟四起,绿树红墙,交相互应,煞是好看。校园内,一面红旗,迎风招展,好一个“小桥流水人家”!
真是悠哉,乐哉,田园之景,尽收眼底。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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