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婚姻
如水人如其名。容貌如水一样清秀俊美,性情如水一样温婉大方。
如水是一名公务员,如水的丈夫是中心医院一名内科医生,如水的儿子在外地上大学。不太熟悉她的人都羡慕她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而熟知她的朋友都知道她有一肚子的苦水。
民间流传:五十年代嫁工人,六十年代嫁农民,七十年代嫁子弟兵,八十年代嫁文凭,九十年嫁大款……
如水是在八十年中期结的婚,那个年代找一名大学毕业生是最时髦的,如水是有意赶的时髦,还是一不留神赶上的时髦不得而知,反正她也是潮流中的一员。如水与王军处朋友的时候,王军还是一名医学院大一的学生。
如水考大学那年,只差了几分。本想第二年再考,可刚好赶上机关招考公务员,她以总分第一的成绩,成了他们地区的状元。就这样如水成为一名国家公务员。
知道如水生活的不如意,已经是她结婚十年以后的事情了。那年大概是秋天,要不就是春天,只记得天挺冷的。我在睡梦中,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是如水。我吓坏了,心想一定是如水出了什么事情,问如水,她不说话,只是嘤嘤地哭。过了好一会儿,如水才平静下来说,阿槿呀,我刚刚把他赶走,可你知道吗,我多想接受他的爱呀。
这个他,是如水多年的好朋友,也是她的追求者。他知道如水不幸的婚姻,曾经多次暗示过如水。今天他壮着酒胆向如水示爱,让如水给赶走了。
如水说:我的婚姻是一个错误你知道吗?十年了,就是一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呀。可是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阿槿,我好失败呀,我是一个失败的女人。
如水结婚之前,班里有一位对她特别好的男生,与她一样也是差几分落榜了,他叫生子。生子没有如水那么幸运,毕业后他不得不回乡下老家,还是在如水的鼓动下生子才去报名参军。参军后生子经常给如水写信,不是“汇报工作”就是“汇报思想”什么的。其实如水感觉到了生子对她的好,她也很喜欢生子。但他们谁都没有提到处朋友的事儿。生子后来给如水说,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我不做出点儿成绩怎么有胆量向我的女神求婚。可是等生子提升为卫生队副队长准备向如水求婚的时候,如水告诉生子她与王军已经定好了婚宴。这一消息对生子的打击太大了,心灰意冷的生子就在那年春节回家探亲的时候匆忙地给自己订下了亲事。生子结婚的时候如水去了,看到生子漂亮的新娘如水虽然有点儿心酸,但从心里为生子高兴,生子有了归宿她也就安心了。在以后的日子里子,他们偶尔的电话联络,各自都是报喜不报忧。
所以,如水以为生子生活得很幸福。
所以,生子以为如水生活得很幸福。
多年以后的一次同学聚会上如水见到了生子,直到这个时候如水才知道生子生活得并不幸福,而且与妻子离了婚,女儿归了前妻。现在的妻子是他们卫生队的护士。生子也是到此时才知道如水的生活也是一团的糟。那天可能也是因为喝了点儿酒吧,他们二人抱头痛哭。生子怪如水没有早告诉他实情,如水怪生子没有告诉她离婚的事。这对有情人又一次擦肩而过。也许这就是命吧!人们在无奈的时候只好感叹命运弄人了。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想知道如水的婚姻到底怎么了,这得从头说起。
如水与王军相识是通过她的同事介绍的,这位同事不是别人,是王军的大哥,也是如水的顶头上司。如水的美丽贤淑,如水的聪慧勤奋给王军大哥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当得知如水还没有男朋友的时候,他想到了读大学的弟弟王军。于是有了这段姻缘。
王军毕业的前夕如水去了他的学校。如水想给王军一个惊喜,所以事前没有通知他。巧的是如水打听路的时候,刚好那人是王军班里的同学。那个同学说王军与他女朋友出去玩了。听到这话如水傻了,什么女朋友?同学说就是他们系二班的张颖。直到这个时候如水才明白为什么王军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的。
如水哭了,要我给她参谋。我说既然这样就算了吧,如水只是哭不说话。她的沉默表明了她的态度,是不想放弃。如水不想放弃,我也就不再坚持(现在想想当时如水一定是给虚荣迷住了心。我也因为自己当初的不坚持觉得愧对如水)。我说如果你要真心爱王军,那你就努力争取吧。
后来是,王军与张颖没成,与如水结了婚。婚后的生活就如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一样,不冷不热,平谈如水,更缺少新婚应有的激情。那个时候的如水一定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只是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错误的严重性,她只盼着自己快点儿怀上宝宝。
如水发现自己怀孕了非常高兴,她和所有不幸的女人一样,想有了儿子他们的夫妻关系就会改善。后来发现根本没用,做了父亲的王军照例淡漠如初。可是不管怎样儿子的出生对如水是莫大的安慰,她给儿子起名叫飞儿,希望儿子长大后能有远大前程,能像雄鹰一样展开翅膀飞的更高飞的更远。如水沐浴在初为人母的幸福之中,暂且忘却了王军对自己的冷漠。
前些时候在网上看到一段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要我看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一个男人娶了你,却不好好地爱你。
八十年代后期各地不是流行跳交谊舞吗,王军迷上了跳舞,每天都是后半夜才回家。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半醉半醒的状态,好的时候呢是倒头便睡,不好的时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如水哭述:如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可是酒醒之后照样不冷不热的。九十年代的时候王军迷上卡拉OK,一天到晚的泡在歌厅里。再后来王军迷上麻将,再后来王军迷上了网络游戏。现在好了,连人影都难得见到。如水几次提出离婚,王军都哭得泪人似的求如水不要离开他。王军一哭如水的心就软了,反过来哄王军。几个回合下来如水身心疲惫,索性不再提了。在丈夫身上得不到温暖的如水,把全部精力都放到了工作上,几年下来,大大小小的荣誉接踵而至。因为工作出色,不久提升为科室主管,后来又提升为部门领导。工作忙,给我的电话也少了许多。
前几天她到省城开会我们有机会在一起闲聊,我问她王军现在对你怎么样?她说还那样,我说不行你就离了吧,她说离什么离,年轻的时候都没离现在还离什么呀,将就着过吧。我说你这样也太苦了。如水说这么多年我已经麻木了,也习惯了。习惯了夫妻没有语言交流,习惯了他不回家也不打电话回来,习惯了一个人吃饭睡觉,习惯了彼此谁都不管谁,习惯了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习惯了许许多多孤独寂寞的夜晚。我问如水,你怎么不去找生子呀,他不是又离了吗?如水说生子转业了,在地方认识了他的第三任妻子,他们现在过的不错,我不能再去害他们了(如水认为生子的不幸与她有关)。你知道吗,他前妻与他离婚后生活也不如意,去韩国做生意赔光了钱还染上了毒隐,有一次因为一包毒品误伤他人致死。现在在劳教所里强制戒毒呢。因为女儿没人照顾,生子把女儿接到了身边,从此家里没了安生日子,他也做过努力,想调和女儿与妻子之间的敌对情绪,但所有的方法都不奏效,为了女儿不受委屈他只好离婚。说到这里如水哭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这都是命呀,我们俩的命都不好。
常言道,性格决定命运。
如水的性格表现在婚姻方面显得太执着又太懦弱,一步一步把自己逼近悲剧角色。假如她能够早点醒悟,早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也不会是今天的结果,就是现在行动也为时不晚呀。可她放弃了努力,放弃了自己的权力,她在等。
她等什么?等王军的觉醒吗。
王军会觉醒吗。没有谁给得了如水答案,也没有人忍心告诉她那可能是一个空头陷阱。如水已经步入中年,一个中年女人还有多少好时光可以等下去,等到人老珠黄?等到皱纹如织?等到牙齿脱落?我气如水不争气,给她出歪主意:如水干脆找个情人吧。如水呵呵的笑了。我知道如水做不来,如果能做得来那就不是如水了。
唉!婚姻如水。这就是如水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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