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心头隐隐的痛
今天,和孩子闲聊过后,骤然想起自己的童年,历历往事,涌上心际胸间。
想起我的灰色童年,真有不堪回首的感慨。情难自禁一阵心酸,两行清泪无声滑落腮边。且借忆苦思甜,聊以自励自勉,让自己对今天美好的生活多些珍惜,多点感恩。
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我的父亲性急、有点暴躁,但勤劳俭朴,做事认真,闲时喜欢读书,在同龄人中颇有见识。母亲是家中幼女,自小娇纵,做事笨拙拖拉,性格执拗、有时甚至蛮不讲理。祖父因为家穷,儿女多,怕父亲没能娶到妻子,思前想后,不得已让父亲娶了我的母亲。俗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父母亲的婚姻原来感情基层差,结婚后家庭经济的底子又薄,两人便常常因为弄坏个锁、打碎个碗、丢了只家禽等鸡毛蒜皮小事而吵架。自我懂事起,家中经常是战火连连,家无宁日。在这样一个吵闹不睦的环境中,我怯弱无助,担惊受怕,惶惶忣忣,慢慢成长。
在我的记忆深处,童年时家庭留给我最多的是责怨、吵闹、伤害、漫骂、泪水、无助等灰色记忆。因为父母经常吵架,儿时的我特别爱哭,父亲一高声,我就给吓哭了。这倒也好,从小到大,我没给爸爸打过,因为他的手没举起来,我已经是泪眼汪汪了。幼小脆弱的心灵多次受到创伤后,我有点怨恨父母。恨他们不该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来受苦,恨他们不该只顾自己吵架,却不顾儿女的感受。我更是抱怨命运不平,让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村里同龄的孩子很多,他(她)们的生活也很清苦,但他(她)们的爸爸妈妈不会经常吵架,而是甘苦与共,和睦相处,这在别人是很普通的事,而对我和哥哥来说,却是奢侈的,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我很羡慕他(她)们有个温馨的家庭,日子过得那么幸福,让人羡慕万分。
因为妈妈比较懒散,自己的生活都是丢三缺四的,所以她很少教给我什么女孩子该会的东西。很多事情,别家女孩在妈妈指导下可以轻松容易地掌握,而我却要靠向别人学习、自己的摸索、或付出几倍努力才能学会。八岁开始向别人学绣花,到田间赶鸭子,到山上拾树枝。九岁开始步履匆匆到溪边去洗衣,站到十几米深的古井台上汲水,十来岁便开始冒烈日顶风雨到地里去割稻谷,再大些是帮忙挑水、喂猪……自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企图通过努力和劳动,以自己的伶俐、乖巧,可以减少父母一些负担,也减少他们一些不必要的磨擦,让家庭多点平静。总之,穷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很小就学会一些生活自理能力,是个不蛮缠、知分寸、懂事体的孩子。
尝尽了生活的辛酸苦辣,看惯了人情的冷酷沧桑。幼年的我,体弱多病,性格内向、偏执、自卑,却又有点自大。我的体弱多病,遗传于妈妈,加上家境差,生活没什么营养,不象现在的孩子,肉鲜鱼嫩、什么都有,却偏食厌食。我长到三四岁时,面黄肌瘦,差三隔四就生病,晚上经常哭闹十分难缠。爸爸实在给缠怕了,就去找算命的,问我是否还能养活?算命先生可能是个好心人吧,他跟父亲说这孩子五岁内很难带,是因为体弱多病,这是命里所注的,但千万莫放弃,她以后长大会有出息的。父亲这才心情镇定,不畏艰难,苦心将我抚养。真得感谢那位好心人,如果他当时乱说一通,也许孱弱的我,早被失去信心的父母抛弃荒郊。
我的自卑,是因为父母终日争吵,家无宁日,带给我沉重的打击,使我觉得有这样的父母,在人前是羞辱的,抬不起头的。而且,他们三天二头地吵闹,弄得我终日惶恐不安。每天在学校读书,总难静下心来,专心攻读。每每,心里忐忑不安的是,回到家里,是否又遍地狼藉。我有点自大,却是因为,虽然我的家庭情况不好,但我勤奋好学,聪明伶俐,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在班里经常数一数二的。自卑和自大,很矛盾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我偏执、内向、不合群的性格。正因为如此,很多老师对我总是爱恨交加,他(她)们喜欢我聪明、好学,又恼恨我有时偏执、使性子。但那时的老师很尽职,也有爱心,通过家访了解到我的家庭情况后,不但没有歧视我,还对我进行耐心教育和殷殷鼓励,希望我玉可琢,能成器。
读完小学六年级时,我已经十四虚岁了。黄毛丫头渐渐长成婷婷少女。生活依然贫困,但我却有自己的梦想和期盼。那时,我心中最大的愿望是:父母和睦相处,再穷再苦都不怕。只要有书读,我要靠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个家庭的面貌。家要象个家,家,应该是个宁静温暖、遮风挡雨的港湾。
那段凄风苦雨的酸涩岁月,曾经是那么刻骨铭心地让我伤感落泪,如今,已经云消雾散,随风淡淡远去。只是,想起童年,心中依然有一股隐隐的、淡淡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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