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得
转眼下乡插队已过去整整三十四年了。可三十四年的事儿,仿佛就在眼前,清晰地记着!
1974年6月15日,我同十几位同学一起到:翁克大队插队。宏姐和玫是后插户的。哲是男户长,我是女户长,永是团支书。我们户管理得还不错,吃饭票。分粗粮和细粮。每月按知青定量,发放到个人手里。吃饭时只用粮票不用钱。
记得那一天,我们坐着解放牌汽车,我携着行里和一个小木箱,由小哥送我到农村的。到那吃的第一顿饭是油饼。下午哥哥随车要回长春了,我的心七上八下的,不知是什么滋味,眼珠使劲转,生怕眼泪掉下来被哥哥看见。
我们住的是周围一公里以外才有村子的大队良种繁殖场。没有什么良种繁殖,就是有些地要种。
我们女生五人住在最东面的一间土房里,窗是木格子,纸糊的。冬天门口用玉米杆儿搭了个草门斗。风一刮哗啦啦的响。
记得有一次男生在侧所门口套一条狗,半夜叫我们女生起来烧火煮狗肉。现在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吃的肉,只记得我喝了有香菜和辣椒的汤,但有点怕,怕狗主人找我们来要狗。狗皮被男生扔到房顶上了。
记得凌晨两点坐着马车去大甸子捡粪,燕十二点就起床给我们蒸白面馒头,四两细粮票买一个,吃起来真香甜啊!我最愿意干捡粪的活了。因为坐车就要三四个小时,不到中午就收工休息了。去捡粪,我从马车上掉下来两次。祥笑得最开心,说“太好玩了”!因为这,我现在心里还有点恨他。“好什么玩呀”!人家摔得:一疼,二没面子,本来就想哭,他唱反调,还在开心的笑!岂不是气死人了!
开始是农场会计李杰做饭,后来他走了,燕做。种种原因他也不做了,没人做,我就承担了过来。正值初春,没有青菜。我就称十斤苞米面,用东屋的锅,贴二十五个大饼子,或做高梁米饭,用西屋的锅将清水煮开,放里点苞米面,再甩上三个鸡蛋,放点盐。然后把红辣椒用灶坑的火烤一烤。蘸着大酱,吃烤红椒,喝“甩袖汤”,也满不错的。慢慢老葱发芽了,青菜有了,就吃上了土豆炖茄子,炖豆角。
记得参加公社组织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理论》的学习班,我带十斤高梁米,二斤油,到公社一上交,天天吃油饼啊,馒头啊,肉炖粉条啊!有一次剩的油饼都给我了,把我高兴的啊,拿着油饼赶了近十里路,回到户里给大伙吃,也不知现在他们是否还记得?
不知道是蚊子叮的,还是什么草过敏?我的腿,脚起了很多水泡,在大队卫生所上点药包扎一下,用脚丫缝夹着凉鞋,仍然坚持下地干活,没舍得休一天。大家关心我,照顾我。不论是铲地,还是拔麦子,刨茬子,我都是不能最先到地头,男生祥,燕,贺,永总是搭上几下,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否则,腰都不能直又干下一垅了。
我们曾经干过:铲地,捡粪,起猪圈,起马圈,倒粪,放秋垅,拔麦子,扶拉子,踩格子,刨茬子,打丫子等各种农活。
我还参加过公社组织的民兵训练和打靶,实弹考核打飞了一发子弹,成绩当然不好了,为此我懊恼了好多天。我没用过镰刀,没扒过苞米。其它农活我基本都干过了。
我记得张大爷,刘大爷,李老板,久财,李杰,王队长,高书记,还有张大娘,发文,琴姐。以及通往张大爷家的那条土路——路旁还有一个土坟包,每每走到那,就不敢出声,赶紧快走几步。
我记得:我和哲晚上也经常组织大家,象模象样的开个会,讲讲大家要团结呀!要注意安全呀!晚上不要到村里乱窜门子呀?那时真是又单纯又幼稚,一付正人君子的样子,也不知自己是干什么的!
我记得在煤油灯下每天认真地写着自己的日记,鼻孔有时熏得黑黑的,手累得肿涨了那也坚持,一共写了三大本,参加工作还保留一段时间呢!
我还记得75年8月份县里组织知青文艺汇演,我们排练文艺节目的情景:宏姐,玫和祥一起演“黄龙戏”。我是在乐队弹琵琶,算滥竽充数吧!正在汇演的时候,传来招工抽人的消息,几个女同学都符合回城的标准,只有男生能表态。祥,永,燕等选择了我。我是第一个离开这个集体的。
8月25日,是永的爸爸帮助弄车,接我回城的。芳和宏姐送我的。我们三人还去五商店附近的北燕照相馆合了影。这种珍贵的友情令我终生难忘!
我还记得很多很多:去久财家(他的妹妹,弟弟和他牙上都有一道黄斑);农场里的马生病,眼睛一眨一眨地躺在地上;铲地间歇跑回去买半个大饼子,边走边吃到地头刚好吃完;过年了户里杀猪,每人分十一斤猪肉,二十几斤小麦;从土房搬进砖房;我从户走前的两个月又来了十几个比我们小一届的新同学,至今我还记得长得很漂亮的国军,还有额头方方的,长得黑黑的李鹏,其他人我都不记得了。
三十四年了,时光流逝,岁月变迁。张大爷,张大娘,刘大爷已离世了。很多人自分手就再没有见过。同学之间偶有小聚也是几年一次,缺张少李的。凤在几年前也被癌症夺去了生命。
这十几位曾吃一锅饭,睡一铺炕的同学,也都各有各自的酸甜苦辣。成功的;失败的;平庸的;高贵的;富有的;贫穷的;蓦然回首,感慨万千——平凡的人也有庸俗的快乐,智者也有高贵的烦恼!
我将永远记住这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十四个月,在人生的长河中,只是一瞬间,可它让我拥有了一段值得回味的经历,有了十几个不同寻常的朋友,有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表达和形容的快乐与幸福!尽管也有许许多多的遗憾,但这已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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