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平米的女儿
不知不觉间,女儿已经长到三岁了。
从最初妻子怀抱里豆芽一般大小,慢慢长出了枝叶,现在竟然在我那几十平米的房子里都装不下了。
女儿虽小,但时刻都在我们身边萦绕。白天不厌其烦的在你身旁咿呀学语,在我们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会儿跑过来让你给他系鞋带,一会儿捉来一条小虫子摆到桌子上,一会儿又跑来要你给她捉蝴蝶。反正无时不在你的面前,让你向前迈动的脚步显得那么不顺畅。
然而女儿一会儿不出现,我们又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当你一转眼,发现这孩子突然不见了,便丧失理智的团团寻找,其实,就这十几平米的地方,又关着门,孩子又能跑到哪里去。但这孩子不是钻到门后面卡住,就是钻到她自己的小床底下爬不出来,有时候,仅仅是一条门帘,就够他金蝉裹身的玩个半天,看着小小的人儿包粽子一样包在里面,我们总会啪那不长眼的纤维将女儿粉嫩的小脸划伤。
有时候,不小心开了门,这小人又小兔子一样钻了出去,从来不管门前的台阶啊,楼梯啊,就连爬带滚的挪了出去,一眨眼功夫,这小人就隐身了。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大喊小人的名字,又将可能去的地方齐齐找了一遍,均一无所获。正当你急火攻心,悔恨万分之际,这宝贝却突然从地缝里钻出来一样,出现在你面前。
喜极而泣问:小坏蛋,你到哪里去了。
小坏蛋一本正经的说:我不叫小坏蛋,我叫王咏棋——大坏蛋。
这小坏蛋,竟然也学会了反义词。也难怪,我平时要是叫她“小女儿”,她就会叫我“大爸爸”,叫她“小白痴”,她会叫我“大黑痴”
这小白痴便歪着脑袋让我去看她缴获的战利品,竟然是罐头瓶里装的一瓶子蚂蚁,黑乎乎的看得人心头发麻。
这么多蚂蚁,从哪里来的。
便急忙去看小笨蛋的手,看着好好的,还是和以前一样白的像莲藕,好像没有蚂蚁爬过的痕迹。
顺手夺下宝贝手中的战利品,啪的一声扔到远处的一片垃圾里,那瓶子啪一声爆了,里面滚出一些西瓜屑、苹果核之类,这么小的人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掌握了诱饵的诀窍。
蚂蚁跑了,这小坏蛋小嘴一张,哭声和眼泪几乎同时迸发。
哭,我最讨厌哭。
便大喝一声——停!
但我不是交警,那小坏蛋也不懂得交通规则,继续将痛哭流涕的表情向前推进。
哭,哭吧。只好手捂双耳,做不听状,去忙别的事情。
但孩子的哭声犹如万道金光,无孔不入的钻进耳膜,穿透你的心扉。
便弯腰抱她起来,用掌心将她脸上露珠一样的泪水搽干。
还不等你檫好,这小家伙却又笑了。
小家伙说:爸爸,小心手脏别碰我,你不是说娃哭了要用毛巾檫吗。
这小子,这么小就知道用子之矛攻子之盾,我什么时候对她这么说过,我早忘了。
不过,“小心手脏别碰我”这句,我倒记得,是幼儿园老师给她教的,原本是四句儿歌,女儿倒还没忘干净。不像我们给她教的唐诗,背着背着,就颠覆了古人,比如:春眠不觉晓,润物细无声;黄河远上白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乍听起来,也还蛮像唐诗的。
就是这么个小人,有时候忍不住了也会打她骂她。
最悲惨的是小家伙洗澡的时候,本来洗的好好的,上了几天幼儿园,就开始和我们讨价还价:我都上学了还让我洗澡。便哇地一声哭了。
我那一向好面子有好干净的妻便怒不可竭,伸手就在女儿屁股上打出一声脆响。
其实,这也不怪孩子,都怪她妈包括我们平时将小宝贝惯坏了。
孩子要吃冰淇淋了,向我们说:娃都上学了,还不给娃吃冰淇淋。
她妈妈就赶紧给她买冰淇淋。
冰淇淋不想吃了,又说:娃都上学了,还不给娃吃荔枝。
她妈妈包括我们都赶紧给她买,这么小的人去上学,看着实在好玩,加上又会用英语将荔枝说出来。看着他litichi——litichi的样子,不给她买才怪。
于是,看着小宝贝因上学而将好习惯忘掉,我一般都会在旁边视而不见。
当然,有时候,如果她妈妈实在太过凶恶,我也会来一个护宝行动,包括去扯住那恶人的胳膊,从恶人手里将小宝贝夺过来,楼住她免遭毒手再次降临。
这个时候,反倒是小宝贝她mami不高兴了。看着紧紧缩在我怀里慢慢睡去的小宝贝,这大宝贝扭过身子就睡去了。
睡就睡吧,谁还怕谁。
便将小宝贝从怀里摘下来,放到她小床上去,睡。
偷偷的捂着双眼,看了孩子她妈一眼,感觉她好像并没有真得睡去。
于是,就在她偷偷起身去检查小宝贝的时候,我突然一个侧滚翻,一把将大宝贝也抱在怀里。
好长时间都没这么抱过这大宝贝了,自从这小宝贝从她的肚子里掉下来。
大宝贝急忙用手去扣我那不安分的手,说你还知道抱我,我怕你早忘了呢。
笑话——别看男人整天疼那怀里的小宝贝。其实,男人更懂得去疼那个被小宝贝占了怀的大宝贝。
然而,搂着怀里的大宝贝,我们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因为这房子就十几平米大,隔音效果差的要命。
很多时候,小宝贝都会问我们:爸爸,你又和妈妈打架了。
没有啊。
那我为什么哭了。
于是突然想起以前,孩子大约一岁多时候,为了小宝贝芝麻大点事,我和她妈妈争了几句,将小宝贝哇地一声吓哭了。都认为她不会记得,想不到冷不妨从小人的脑子里蹦出来,听的人心惊肉跳。
这小东西,一点也看不见长大,却只见身上的衣服一天天变短了,屋子里的家具一天天变矮了,这小矮人儿,我们一弯腰,竟然也能摸到我们的脸了。
哎,有了老婆孩子,这十几平米的房子还真是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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