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军:通过大规模减税助力经济走出困境
用电量、银行信贷规模、铁路货运量,构成了“克强指数”三大指标。与GDP数据被诟病存在水分不同,这些指标基本都是“干货”,能比较真实地反映经济状况。
正因为这个原因,刚刚公布的用电量数据颇令市场惊愕:2014年用电量同比增长仅3.8%,比2013年的7.5%剧减3.7个百分点,创2003年来最低值。要知道,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年初曾预计2014年用电量同比增长6.5%-7.5%。同样令人大跌眼镜的是,2014年M2同比增速12.2%,亦大幅低于13%的预定目标。考虑到中国制定经济目标的“稳健性”,实际数据以往常大于预定目标。“新常态”真的来了。
其实,这些数据恰好与实体经济的实际感受吻合。2014年9月9日欧盟商会发布报告《欧盟企业在中国建议书2014/2015》,欧盟商会主席J?rgWuttke直言,“中国经济在放缓,这一降速可能比我们想象得要快,尽管数据上没显示出来,但我们很多人感受如此。”
最困难的时刻还没到来。在上一个十年“投资驱动”增长模式推动下,中国经济实现了年均10%以上的高速增长。但是也积累下了高杠杆、高产能的后遗症。这些后遗症在“四万亿”刺激过后变得更加突出:1)实体经济的“高杠杆”不可持续。据标准普尔数据,2014年中国企业债务余额将达14.2万亿美元,占预期名义GDP的135%左右,而同期美国企业债务余额13.1万亿美元,只占预期名义GDP的75%左右。
2)高库存:2014年8月底,工业产成品库存达3.7万亿,创历史新高,同比增15.6%,比去年同期高10个百分点。事实上,中国“去杠杆”、“去产能”的过程才刚刚拉开序幕。
经济失速的另一个原因是改革红利的缓慢到来。在国内外各种因素制约下,传统的增长动力(房地产、地方政府投资、出口、人口红利)开始衰减,这是经济持续下探的主要原因。高压反腐加剧了各级官员的“不作为”心态,短期内也对经济产生了负面冲击。
一味靠投资拉动的做法,不仅野蛮,而且不可持续。2014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全面刺激的边际效果明显递减”。因此,中央在十四届三中全会提出了前所未有的全面改革,通过简政放权,让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进而激发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让创新成为新的增长引擎。这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但问题在于,尽管习李新政显示强大的改革决心,在官僚集团的阻挠下,改革进展并不顺利。以金融改革为例,李克强总理在2015年1月到访腾讯旗下的微众银行,明示“让互联网金融倒逼改革”。在国企改革领域,央企垄断迟迟难以打破,混合所有制至今仍不明晰,因此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不得不强调“推进国企改革要奔着问题去,以增强企业活力、提高效率为中心”。
一方面是传统动力的持续衰减,一方面是新生动力的改革艰难。于是乎,经济持续下行就不可避免。
当然我们并不在乎速度的高低,毕竟7%的增速依然是世界经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我们在乎的是系统性风险。由于实质性的去杠杆、去产能并未开始,实体经济领域的风险还在不断积累和攀升,而且这种风险会传导给金融体系和影子银行。经济数据警告我们,必须高度关注经济失速所导致系统性风险爆发的可能性。
要避免系统性风险,有必要刺激经济,从而为改革赢得时间。但以“四万亿”为代表的政府主导性经济刺激,不仅效率低下、腐败丛生,而且势必导致债务水平进一步上升。
那么,有没有一种两全其美办法,既可以缓解经济下行压力又不至于回到投资拉动的老路上去?有!那就是大规模的减税。
通过大规模减税来走出经济困境,既有理论的支撑,又有国际经验的佐证。“供给学派”认为,在凯恩斯主义失灵的情况下,减税可以从供给(降低企业成本)和需求(提高消费者需求)两个方面产生刺激,进而拉动经济。而且由于“拉弗效应”的存在,减税反而可能增加财政收入(这有助于打消政府的心理障碍)。20世纪80年代初里根就任总统后,果断推行“30%减税计划”,个人最高税从70%降为28%、企业所得税从46%降至33%,不仅成功帮助美国经济挣脱了“滞胀”的泥潭,而且财政收入从1980年5170亿美元升至1990年1.03万亿美元。
就中国当前的减税选择项而言,一个可行的选择是:在2020年改革取得决定性成果之前,暂停征收个人所得税。2013年中国个人所得税只有6500亿,在12.9万亿的财政收入中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从历史经验看,每年财政“突击花钱”浪费的资金都不止6500亿。减免个人所得税,可以提高居民收入,刺激消费,化解库存和产能过剩,改善实际经济状况。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大大提振市场对改革的信心、对中国经济稳定的信心。在如今“负面预期”弥漫的情况下,大规模减税是非常有效的预期管理手段。
是时候痛下决心减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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