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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愿放弃、或同意吊销在美国所有各州为上市公司提供审计的执业牌照”——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的这份声明,不仅为其长达89年之久的执业历史划下了一个休止符;同时,也给国际会计师行业从“五大”退为“四大”,添上了一个“耻辱”的句号。扼腕之余,我们希望,能从安达信事件中,得到更多的警示。
警示之一:混业经营挑战行业独立性
首先,安达信事件,是对注册会计师行业的分业经营问题和独立性问题提出的挑战。
中国人民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所教授李永森表示,安达信事件是成熟市场的机制问题,也是一个动态的完善过程。安达信事件的根源,一个重要方面是会计师事务所由于大力发展咨询业务,而对原有的审计业务产生了重大影响,从而丧失了独立性所造成的。
1999年,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AICPA)曾发表了题为“将审计业务拓展成咨询服务”的指导性文章,鼓励会计公司进一步拓宽咨询服务。在此政策引导下,各大会计公司纷纷转型。据统计,到1999年,注册会计师行业有51%的收入来自咨询业务。
而事实上,作为安达信客户之一的环球电讯2000年向安达信支付的审计费为230万美元,但咨询等其它非审计费用却接近1200万美元,安然的情况也类似。同一家事务所既从事财务审计,又进行咨询服务,势必形成公信和利益的博弈。因此,业内人士表示,安达信在业务架构、赢利模式上与其中介机构独立性的背离,是导致安达信毁灭的一个重要原因。
警示之二:公司帐簿的真实远比行业洗牌更重要
安达信事件,反映出恢复投资者对公司帐簿的信心,远比审计行业的简单洗牌更为重要。
始于去年的安然多米诺骨牌事件,终结了美国股市长达十年的大牛市,投资者丧失的不仅仅是资产,更多的是对上市公司和中介机构的信心。而这一切,却不是一个安达信的“退出”所能解决的。
去年10月,施乐公司被指控大规模虚报收入,公司因此解雇了审计公司毕马威事务所,转而聘用了普华永道。而今年4月,当爱尔兰联合银行爆出6.91亿美元的巨额亏损时,遭解雇的却是普华永道,而其聘请的新审计公司正是毕马威。
类似的事情正在不断发生。四大中有两家公司的发言人预言,剩下的四家会计事务所将雇用大约690位安达信的合伙人,其中许多人仍将负责审计他们过去审计的那些公司。
尽管毕马威、普华永道等余下的这四家公司,每家至少受到美国证券交易监督委员会的一项调查,而且还将可能受到司法部的调查;所有四家公司都面临曾审计过的公司的投资者的起诉,但是,事实的另一面却是——大型上市公司仍不愿聘请规模较小的会计公司,他们的选择几乎仍停留在四大会计公司之内。
因此,重唤中介行业的诚信、自律,重拾投资者的信心,也许比以前显得更为重要。
警示之三:市场的“纠错”机制必须动态完善
曾有人说,美国的证券市场是在不断地“纠错”中发展起来的,并不为过。
事实上,安达信事件,不仅仅是警示“成熟、规范”的美国市场中存在会计制度、道德规范中的许多深层次问题,更为重要的是,它反映出市场的“纠错”机制必须动态完善。
日前,美国参众两院以压倒多数票通过了多项旨在完善公司治理、加强会计责任的法案,其中包括《萨班斯-奥克斯莱法案》、《2002年上市公司会计改革与投资者保护法案》和《2002年公司与审计义务、责任及透明度法案》。
《萨班斯-奥克斯莱法案》,是对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的证券法规进行一次最广泛和最大规模的修订。法案内容包括多项新规定,例如企业高层人员须定期签名核实公司账目,以及须更早披露高层买卖公司股票情况等。
美国总统布什在签署该法案时指出,新法律不仅是自大萧条之后对上市公司法律进行的范围最广的一次完善,而且,给那些贪赃枉法的管理人士敲响了警钟。它宣告了“低标准和利润不实时代”的结束,并且表明,任何参与欺诈行为的人都必将受到惩罚,没有任何管理人士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或逃脱法律的制裁。
安达信,便是一个明证。
8月1日,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也颁布了一套新的上市公司治理标准,强调增强公司董事会的独立性、给投资者更多的发言权、以及加强内部的审计工作。此外,美国参议院也以99票赞成、0票反对的压倒性优势,通过了企业会计法案。
该法案的核心部分是设立“公众公司会计监察委员会”,来监控上市公司的审计工作,并有权对出具不当财务审计报告的会计行进行调查和惩处。监督委员会的设立,标志着会计事务所仅依靠行业联合会自律的时代结束了。
此外,该法案对审计师的独立性提出了更加严格的要求,包括:限制会计师事务所为被其审计的公司提供如评估、咨询及内部审计外部化等非审计服务;某一事务所负责某一公司审计的合伙人至少要5年轮换一次;限制与被审计公司有利益冲突的人员参与审计;要求总审计署对强制轮换会计师事务所的影响进行研究并提交报告等。
法案还严格限制会计师事务所在为客户提供审计服务的同时提供管理咨询和其他非审计服务。
一系列措施表明,咨询和审计混业经营将和安达信一起退出历史舞台;任何参与欺诈行为的机构和他们的管理者,都必将受到法律的惩罚;新法案改变的不仅仅是公司财务报告的真实性和准确性,更为重要的是,它将改变公司的整体规则,从而为投资者带来新的信心和希望。
如果说,安达信的倒下,能够换来道德的重返、市场的完善和进步,那么九泉之下的亚瑟老人在悲哀之余或许还能有一丝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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